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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炎炎,阮语没再拦tuktuk,叫上司机将自己送到咖啡厅门口,到达的时候正好一点整。
    和往常一样,在店员手里拿过一杯香草拿铁,轻车熟路地绕进厨房的仓库。
    依然是为了防监听,她在电话里提到的“叁层”就是地下一层。
    和昨天不一样,挡在门前的货架被挪开,门缝里透出一点闪烁的光。
    阮语推门进去,房间里光线并不算充足,除了天花板上孤独的电灯泡在摇曳,就只有一台电脑亮起作为光源。
    而电脑前放着一篮烘坏了的华夫饼和形状怪异的牛角包。
    小笼包是假的,咖啡厅里被淘汰的食物才是真的。
    咬开已经硬邦邦的牛角包,噎得慌的阮语连忙喝一口拿铁,问:“能不能有一次是让我吃上点好吃的?”
    宋毓瑶醉心工作,屏蔽她的抱怨,拿起旁边那张凳子上的抱枕让她坐过来:“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一个疑似拐卖集团的根据地。”
    阮语坐下,握过鼠标点开卫星地图,不断滚动鼠标滚轮放大地标,直至绿油油的地图上出现一个突兀的空缺,形状的边缘切割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人为的。
    “我觉得边境线旁边这块有些空的雨林应该就是。”
    阮语瞄了一眼右上角的经纬度,立刻认出准确地点:“这里是柏威夏寺附近。而柏威夏寺你也知道,前几年泰国跟柬埔寨都在争夺这个地方的主权,双方都派了大量军警驻守,实在不是个完美的藏匿点。不过……”
    她陡然转变态度:“早上我去套了纳猜的话,披拉的确在那边做人口买卖,他的人马会在一周后于柏威夏碰头。”
    宋毓瑶是国际反人口贩卖组织的创始人之一,在组织创立之前,她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而改变她人生轨迹的是一场慈善晚会。
    她自认是个肤浅的人,去晚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炫耀她在佳士得拍回来的卡地亚古董头冠。
    但那晚她没有跟任何人谈起她的皇冠,她刚坐下,旁边和她年纪相当的短发女生突然开口:“你跟我挺有缘的,有兴趣看我最新作品吗?”
    宋毓瑶认识的名媛都还没到场,闲得发慌的她随口应下,两人就坐在空阔的就餐区,捧着iPad看起了纪录片。
    一部关于人口贩卖的纪录片。
    色调很暗,旁白是导演亲自配的,称不上平淡,因为死水一潭这个词更适合这种格调。
    她用毫无感情的声线说出令人震惊的数字和事实,图片和影像噪点极高,锐化的人像更突显了受害者眼里和脸上的创伤,无一不让宋毓瑶感到震撼。
    回去后,她一夜无眠,良心突然升华,当即放弃锦衣玉食,到东南亚展开解救被拐卖妇女活动,一做就是八年。
    阮语是在组织创立的第五年加入的。
    那时候她在周辞清身边刚待够一年,勉强熬出头,可以和他坐在同一辆车上,消息灵通的宋毓瑶转眼就找上她。
    宋毓瑶没有立刻让她加入,只是把自己当初看到的纪录片给她看:“被贩卖人口中,女性的比例超过八成。Girls  help  girls听过吧?只有女性能帮女性。”
    “每一个女孩子都值得世间一切美好。”
    宋毓瑶又翻出一些被解救女孩的照片,里面每个女孩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递给阮语:“我看人很准的,你一定可以解救出无数陷于黑暗中的女孩,成为她们的英雄。”
    阮语不受她恭维影响。
    宋毓瑶看中的不是她这个人,只是想通过她利用西苑的线网搜集各个社团的资料罢了。
    “我发过誓,永远不会背叛周辞清的。”她态度坚决。
    “周辞清做人口贩卖生意吗?”
    阮语摇头。
    “那不就得了。”宋毓瑶摊手,“我只针对做人口生意的,周家我没想动也动不了,更没想过要策反你。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问你关于西苑的一切事宜。”
    到底刚才的纪录片给了阮语不少冲击,她不再愤然拒绝,看着手机屏幕上笑意盎然的女孩,摇摆不定。
    “如果周辞清也做人口生意呢?”
    “选择权在你。”宋毓瑶收回手机准备离开,“当然,我找上你也是希望能牵制周辞清,毕竟他也做人口生意的话,我可斗不过他。”
    最后她将名片推到阮语面前:“我等你电话。”
    阮语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在宋毓瑶转身前开口:“我在西苑根本没有地位,可能帮不了你。”
    她只是个死皮赖脸赖在周辞清身边的人,何德何能用他的线网搜集情报。
    宋毓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牵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可以的,你可以的。”
    具体什么可以,她没有说,但阮语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她一直去想,又一直不敢多想的事情——成为西苑的女主人,获得绝对的权力。
    宋毓瑶这八个字就像点燃导火索的火星,不多,但足够让火药炸得轰轰烈烈。
    她离开咖啡厅回到西苑,泡在房间浴缸足足半个小时,泡到手指都挤满皱褶才舍得起来。
    围着浴巾站在梳妆镜前,阮语细细打量自己红扑扑的脸。
    秋水瞳中横波荡漾出上挑的弧度,氤氲出无限春色,双颊上淡红的烟霞,黛青色的眉若远山,只是眼中的不安和愁绪太过明显,再好的春光也要暗哑失色。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觉得太虚伪,又垂下,几秒过后重新再来,如此这般反复了叁四次,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那么僵硬的笑容,穿上浴袍走向周辞清的房间。
    当时的阮语还不知道,周辞清的书房和卧室都是他的绝对私人领域,两扇门的指纹锁只有两个人的指纹,只等她不期而遇地发现。
    那晚的痛阮语不想再回忆,她只记得自己嗓子火辣辣的,身下也是,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她嘶哑的呻吟和周辞清如野兽般的喘息。
    他坚硬如铁,贯穿一次比一次深入用力,像一个机器人,毫无感情地做出指令下的动作。
    后悔吗?
    谈不上的,在跪在周辞清脚边恳求他垂怜的时候,她就自我毁灭或被他毁灭的准备。
    但上天终究还是怜悯她的,毕竟关了她这么多扇门,总要给她开个窗透透气,不然死了可就折磨不了她了。
    阮语当时的确是晕过去了,但在邵震离开后就醒过来了。
    她感觉到周辞清温柔地将她抱起,放置在她最熟悉的床褥上。
    下一秒,她身侧往下陷了半寸,是周辞清动作轻柔地躺在了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搂进怀里,亲吻她紧皱着的眉头。
    她赢了,宋毓瑶也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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