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月夜
出了皇宫之后, 沈灵雁只见街道上空无一人，高高悬挂着的暗黄色灯笼在街角摇摆，喧闹了一天的街市, 如今安静下来，更显得有一些可怕, 晚风吹拂在沈灵雁的脸上，耳畔只有微微吹过风的声音。
沈灵雁第一次感觉到如的寂寞,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没有任何人陪伴之下，拖着病弱的身子走出皇宫, 身上明明已经轻便的裙子, 却还是在沉重的脚步下显得有些繁琐。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之上，缓缓洒下的月华如同白昼一般，沈灵雁依旧是感觉有些冷, 并没有夏日闷热后的清凉, 她的心也慌乱了一瞬，在这样安静又宁和的夜晚，周瑾究竟身处何处？
沈灵雁只要一想到周瑾，便不太在乎脚踝上的疼痛了，捂着胸口忍着剧烈的咳嗽努力的想要跑出皇城，只是凭沈灵雁一个人两只脚实在是太慢了, 她只不过是刚刚跑了几步，便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而迫不得已停下来。
缓缓看着天上的月亮, 夜还很长, 沈灵雁便只好慢慢走着，终于，在他快感到绝望之时，路边突然蹿出来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
马车只是行到沈灵雁身旁便停了下来, 似乎在等着她上马车，如今夜深露重，到底是谁还会在深夜的皇城里驾着马车又肯愿意停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沈灵雁身旁。
沈灵雁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并不敢上马车，而是紧紧地攥住一早便备好的长鞭，时刻准备和马车上随时会下来的什么人打架。
却在一番警惕过后，看到了熟悉的裙摆。
马车里的人缓步走下来，她的面貌在黑夜之中终于被沈灵雁看清楚，短时间的开心过后，她又深深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宫里……”
戴素兰轻轻拿帕子捂住沈灵雁的嘴巴，一脸担心的看着她：“没有出事，是守门的侍卫看陛下一个人出皇宫不放心，偷偷来昭辉殿找我来着……”
沈灵雁微微定了定心神，她先是跟着戴素兰上了马车，又给自己的脚踝上过药后，戴素兰这才肯继续说话：“如今这事被素兰瞒下了，也没有更多巡逻的侍卫看见过您，我只能把您送到城外，然后抓紧返回压住消息……今夜，也许真的需要您自己一个人了。”
戴素兰这话说的很难受，她连沈灵雁多在亭子里坐一会都会担心，这次却必须要看沈灵雁自己一个在荒郊野岭寻人。
过了一会，戴素兰似还是不太甘心，她第一次抬起自己带些倔强的眸子，手扯住沈灵雁的衣袖：“要去找摄政王殿下吗？”
即使已经知道答案，戴素兰还是想问，果不其然，只见沈灵雁轻轻点头，带着坚定的意味。
戴素兰忍着心痛一遍遍思考，终于再许久之后，再次开口：“如果这次出征换了个人，不是周瑾，陛下是不是就不会不顾身子跑出来了……”戴素兰这次没有叫摄政王，而是周瑾。
沈灵雁闻言愣住了，是啊，如果杳无音信的不是周瑾，自己还会这么着急吗？内心深处的答案是否定的。
当然不会。
那么为什么不会，没等戴素兰问出来，沈灵雁已经在自己思考了，只是越想心越乱，脑子里只有越来越强烈的想法，抓紧找到周瑾！
戴素兰看到沈灵雁如痛苦的神情，立刻不敢逼了，她软下嗓音，端来一杯清茶，等沈灵雁缓过来才缓缓道：“您对周瑾到底是什么感情，我猜您比我清楚，在爱过一场之后便觉得喜欢的人开心最为重要。如果素兰注定无法与您名正言顺，那就竭尽全力让您幸福。”
戴素兰只是说了这段话就再也没有说话了，马车车轮碾压着泥土的声音盖过了沈灵雁清浅的呼吸声，马车是戴素兰怕惹人注意偷偷搞来的破马车，里面只有一个小蜡烛，昏暗的烛光下，沈灵雁试图读懂戴素兰方才的话，却怎么也看不到戴素兰眼底的情绪。
“或许……”沈灵雁只是说了两个字就不敢再说下去了，自己对于周瑾的包容和耐心并非寻常，很久之前沈灵雁便感受到了不对劲，只是从前她总是避重就轻，而如今被戴素兰问出来，才如同藏了许久的伤疤一点点揭开布料展现给世人，“伤疤”虽不好看，却足够刻骨铭心。
似乎是已经感受到沈灵雁的焦急，戴素兰朝着马车外面吩咐了一句，马车的速度很明显的提了上来，不一会儿便到了城外之处。
因为有着戴素兰的腰牌，城门很容易就被侍卫打开，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沈灵雁也在马车上，而谨慎的戴素兰也是在马车行出许久之后才肯将沈灵雁放下。
沈灵雁原本肿痛不堪的脚踝因为戴素兰那神奇的药粉，如今已经好了七八分了，她衣裳单薄的站在马车下，方才挣扎着不让戴素兰下来送自己。
如今只身一人站在荒郊野岭的树林之中，沈灵雁当然害怕，只是再怎么害怕也扰乱不了方才沈灵雁的心中所想。
沈灵雁跨上了戴素兰从守城门侍卫那里借来的马，从来没有骑过马的她也在方才的马车中被戴素兰迅速教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况紧急，沈灵雁几乎是直接将方法印在了脑海中，在马车上戴素兰的观察之下骑上马走了几圈，这才让戴素兰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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