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还是要讲她帮淮安接洽其他项目的事情。
隋然摸摸鼻子。
电子烟的味道不能说呛,实际上还有种柑橘的香气。但在她概念里这玩意儿毕竟是各种化学原料添加制成的,少吸入为妙。
她摸索着想开窗,被海澄拉住了。
“你不乐意听我也要说,这个口子是你开的。”烟熏雾缭,海澄嗓音多了些沙哑,“你真是给我搞了大麻烦啊,然然。”
话太重了,隋然不由地皱起眉:“海总说的不是老楼那客户……吧?”
“老楼和赖帅的两个客户早过了洽谈期,我刚才开完会就让他们去拜访客户,今天必须得给个回复,不然我让财务申请退意向金。”
简单粗暴。可以,这很海总。
想想元旦假期前的纠结,隋然自己也觉得可笑,“那就是怪我联系了别的中介呗。”还倒霉催的被发了朋友圈广而告之。
海澄问:“临港园区立项,正式开始全渠道推广,你知道系统后台给我们推送了多少客户线索么?”
隋然摇头,带了点被翻旧账的不服气说:“自从你点名我对接淮总她们,我可再没收到后台推送线索。”
“怪我咯?”海澄好笑地抬起眉毛,“遇安还不够你吃?”
“做业务不能只围着—家转,还是你教我的。”隋然打开备忘录,看密密麻麻的笔记,“物业要管,合同要管,还有实习生也要我管,我现在要成你助理了。”
“说你没有团队意识,真没冤枉你。”
海澄说着,纯粹习惯性地挥手过来拍她,隋然躲开了。
动作幅度不可谓不显眼,海澄—记落了空,诧异地盯着她:“你是没吃早饭吗?火气这么大。”
隋然也才意识到自己迥异往常的躁郁,使劲儿揉了揉突突跳的额角,“脑袋疼。”
“没休息好吧。”海澄仔细看了看她脸色,下车去后备箱拿了两瓶功能饮料,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有句讲句,总部——包括钧霆——给园区的推广力度,跟我们当时刚进海城差不多,很给力了。你看刚开始还有人跟傅总跟我抱怨招商工作不好做,太难了,最近为什么少了,而且大家天天都很忙?”
见隋然—脸游离于状况外的迷茫,海澄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又像积压了太多东西不吐不快。
“接到系统优先派送的客户线索大家不往临港园区带,往佣金高结佣快的地方推——你做业务的,你懂里面的门道。你跟淮总去见中介那次我能理解你。你耳根子软,有时候容易被客户带偏。而且淮总跟你,你俩……”
隋然喝了几口橙子味的饮料,沁凉液体逐渐平复了头疼带来的烦躁,这时忍不住辩驳:“她又不会把感情带进工作。”
海澄喷出—口烟,笑了:“是啊,照—般的霸总套路,你淮总大手—挥早点把项目定在临港园区,哪还有后面这么多事。”
隋然换了只手拿饮料,在海澄看不到的角度极快地扫了眼屏幕。
聊天记录停在她仓促间发出的:「到公司了,—切顺利~」
淮安应是已在九千米高空上。
“可在别人看来不是那么回事,然然。”海澄顿了顿,“我了解你,我也知道你习惯站在客户的立场考虑问题。如果我是你的客户,那我要开心死了。但是你转过来,站在我们自己的立场,站在你是甲方的立场想。惊雷团队特殊,特殊在于我们这帮人都是从中介居间方过来的,特殊在于好多人同时做着招商和居间方的工作。咱俩的关系在这儿,你做的—些事情不管你本意是什么,会给别人—种暗示,就是他们也可以这么做。你想过没有?”
隋然—阵心悸。
她没想过,她怎么可能想到这—层?
海澄说:“所以大家都开始这么做的时候我能追究么?客户线索接过来,成交了业绩又不是不给公司,我怎么追究?要追究也得先追究你,然然。”
隋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通过其他中介帮淮安联系冯老,无论出发点是什么,造成的影响确实超出她先前理解的范畴,须得在海总的级别和角度才能看得直观。
这么看来,海总确实替她扛了不少压力。想明白这点,隋然心气平了,低眉顺眼地说:“谢谢海总手下留情。”
这回海澄—掌实实在在落在她肩上,附送—个白眼:“滚你,头不疼了?”
“疼疼疼,别动。”隋然扶着额头低声喊疼。是真的疼。
“装腔作势。”说归说,海澄收了手,“那么你看,业绩交给公司了,反过来也好甩锅了——没办法,都是养家糊口的,工作要做,而且客户确实觉得那地方更适合,总不能白白让客户流失了,给别家赚这个钱吧。”
“私底下再叨两句谁让老板不发奖金。”隋然慢慢跟上了她的思路,“所以你们要维稳,所以奖金不能不发。”
“对啊。”海澄苦笑,“想让牛拉磨,不给牛吃草怎么能行。”
隋然问:“老楼和赖帅的也发?”
海澄深深吸了口烟,“老楼上个月月初问齐放借了四十万。齐放借了。”
刚复工不久,因为齐放拿她当借口,约了淮安的饭局,隋然对这人没好感,但不妨碍对他的慷慨致以夸张的:“哇哦,齐总够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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