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停下的一瞬间,红梅的父亲看清队伍最前面的人后脸色突然一黑。
虽然说这迎亲队伍当得起一句富贵,但是走在迎亲队伍最前头的,却不是苏家的公子,而是一个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苏家家丁罢了。
这苏公子不亲自过来接亲,而是派遣一个下人代替自己来迎亲,要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那小镇上一个个搬弄是非的好手可不会轻易的赞同。
“我们少爷昨夜突然大病,这身体欠佳,便只好暂且由我来代替。”
这下人说话不卑不亢,礼数周全,就算是想要怪罪,也实在是不知如何挑刺。
且事急从权,家里早已经是高朋满座,现下要是发作,万一这苏家的发了脾气说不娶,就是哭也找不到地方了,正是万般无奈之下,红梅爹只好顺着对方的台阶下了。
只可惜这句话让盖着红布盖头的红梅刚巧听到,她指甲深深的陷进自己的手心当中,那鲜红色的血珠竟然比手中的帕子还要明艳几分。
那些在鞭炮的声音隐藏的闲言碎语,没有停顿的大量大量的涌入脑海之中,红梅虽然并不是什么显赫的身份,可待字闺中的时候可算是一个香饽饽。
她以为父亲会维持自己的颜面,会为了她的面子而最起码会呵责几句,走一下形式。但是都没有她就这样被送入了花轿里面。
“这夜都已经深了,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苏兄,你就舍得抛下美娇娘在这里拉着我们几个喝闷酒?”苏如海的旧友带着七分调侃的语气说道。
苏如海无所谓的摆摆手:“那母夜叉是别人强取强卖赠送给我的,我若是进入这房中,恐怕后半生没有幸福可言啊。”
不知是醉酒的胡话,还是说酒后吐真言,只是无论哪种,这言辞都有些粗鄙不堪了。
聚在这里的都是苏如海的狐朋狗友,听他这么一说也只是哄堂大笑,随后又是推杯换盏,没有人真的在乎那个坐在喜房里的新娘。
正所谓长夜漫漫苦等无果,多年幻想付之一炬。
红梅僵硬的坐在那里一晚上等着红彤彤的蜡烛燃尽,最后完全熄灭也没等到她的新郎官。
如果说红梅成亲那天的夜晚是无比凄凉,那么第二天才算是真正的噩梦开始。
苏如海娶正妻的事情,早已经在那七八房小妾之中炸开了锅,早就铆足了劲儿打算好好给这位红梅姑娘一些厉害瞧瞧呢。
这几日她们前所未有的齐心协力,连续的在苏如海耳边吹着枕边风,让苏如海对红梅本来就差的印象,现在更是恨之入骨,他开始觉得迎娶红梅是自己人生中的一段耻辱。
所以说第二天几个小妾抱成一团,去找红梅的麻烦的时候,苏如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没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
他内心深处甚至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想要看看那个叫红梅的女人,最后会被整治成什么样子,最起码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红梅心情本来就不算不上有多好,新婚夜坐了一晚上的冷板凳,再加上结亲的时候,相公称病居然让一个下人过来迎娶自己。
“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姐姐怎么还在屋子里面呀,不来见一见我们这些姐妹们吗?”那阴阳怪气的语调以及轻轻的捂着嘴巴发出嘲弄的笑声,都让红梅觉得反胃极了。
话音刚落,三四个小妾便娉娉婷婷的不等红梅同意,自己就走了进来。
一个根本就不受宠的正妻,连点权势都没有,不就是过来任由她们欺负的?
“哎呦,这蜡烛可已经完全燃尽了。”这句暗含讽刺的话,不就是在提醒着红梅新婚晚上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这句话一说出,其他几个都轻轻的笑着,那声音听在红梅耳中,当真是十分嘲讽。
红梅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她直接把这样在最前面的那个小妾,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直接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扯着头发摁着她的脑袋,狠狠地往桌子上猛烈的撞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种有节奏的声音,桌子上沾满了血迹,红梅的心中反而有了一种莫名的爽感,就好像压抑很久内心的怒火在一点一点的消散一样。
那小妾拼命的挣扎着,只可惜挣扎了没几下就已经撞的整个脑袋都处于蒙的状态,桌子上的茶杯都已经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红梅松开小妾,但是小妾已经撞蒙了过去,直挺挺的根本就不动弹。
本来那些想要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都处于震惊之中,根本就没有办法缓和过来。
这些只会拈酸吃醋的小妾们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第一个发出尖叫的人连滚带爬的快速逃窜,其他结果反应过来,带着自家丫鬟一边高声呼救一边往外逃窜。
这本来冷清而又荒凉的院子,因为这一声声呼救,变得格外热闹。
当那群人已经消失之后,红梅几乎都是处于快要疯狂的一样,大声的狂笑着,笑着笑着,她满眼都是泪水。
直接从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身上踩了过去,然后坐在桌子上,用仅存的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沾满鲜血的手握沏茶杯的一瞬间,有着黏、腻的感觉。
这些小的细节,她已经没有功夫去在意了, 只可惜这一杯水还没有喝完,已经听到那个熟悉十分厌恶的声音响起。
昨天晚上喝的烂醉的苏如海,本来还有着浓郁的起床气,结果看到自己那几房小妾一个个都哭着,声嘶力竭的在他耳边告状。
本来迎娶红梅已经是被迫之事,谁知道娶回家的竟然还是一个善妒的母老虎,苏如海倒不恨心疼自己的小妾,关键就是这一腔子怒火可算是找到能发泄的出口。
“听我命令,把里面那个恶婆娘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