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她喜欢跟哥哥在一起,就一直缠在哥哥身边。
印象中,她没有见哥哥喝醉过,不知道哥哥因为什么事喝多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端详他了。
家里开着暖气,她的房间铺的是地毯,他躺在地上不会冷。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地上,就这样看着他。
真希望时间能停止,她可以就这样一直看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睁开眼睛,把她吓了一跳。
“哥哥,你醒了。”
顾光年眼神迷离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知道他人是醒了,就是不知道他酒醒了没。
“哥哥,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
“你是……盛夏?”酒精的作用,他的表达不能连续。
“我是盛夏。”
她明显感觉到他醉得不轻,这对话,明天醒来,他一个字都不会记得吧。
“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正准备回应他的时候,看见他的手缓缓升起,最后他的指腹落到了她的脸上。
就那么丁点的触碰,她感觉自己全身的神经都变得紧绷了,像触电一般,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他的手突然重重地摔了下去,顾盛夏以为他又睡过去了,却看见他的眼睛还一直睁开着,嘴角还露出微笑。
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在笑什么。
难得有这样的时光,他们可以这么平静在同一个空间和平相处。
他像一个温和的兔子。
她突然在他的旁边平躺下来,陪着他。
“你……是不是……很怕我?”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盯着他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敢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她对他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呢,想见他,却又害怕看到他。
她怕是因为他的厌恶,她更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小三的女儿吗?
可如果她不是呢,哥哥是不是就不会讨厌她了?
可是妈妈一直说,她只是弄丢了女儿,而她刚好跟她女儿一样大,所以认她做女儿。
那是她六岁以前的记忆,很模糊,但是妈妈不会骗她的。
可是哥哥每次烦她的时候,都带着私生女三个字说她,像是她甩不掉的标签。
想到这,她的眼里又流了下来。
他侧身,刚好看到她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你……哭了。”
他的手又一次慢慢地伸过来,帮她把眼角的泪擦干。
他已经很久没有帮她擦眼泪了,他手的温度很暖很暖。
“你以后……可以不可以……不要再哭了。我不想……看到你哭……搞得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如果爸还在的话……又说是我欺负你了。明明……是你自己……这么爱哭。”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被他的话逗得又哭又笑的,也难为他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多字。
“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这是藏在她心里很久的问题,却不敢当面问他。
都说酒后吐真言。
现在他醉成这样子,是不是会告诉她实话。
不管答案是什么她都可以接受。
讨厌她也是应该的,毕竟她的身世在顾家扮演不了一个好角色,不管她怎么做,都有让人讨厌的理由。
他还没有回答,她的眼神就黯淡了下去。
她也只是这时稍微没有注意,他瞬间就扑了过来,把她压在身下。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吓得不轻,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是醉了,但还有的是力气。
“哥哥,你……你干嘛,你下来!”
他看着她,眼神迷离,接着,他的头慢慢地低了下来,越来越低。
顾盛夏的眼睛越来越大,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就在他的嘴快贴到她嘴上的时候,他测了个身,从她身上滑了下去,倒在了地上,没有再动。
她的心竟然满是失落,如果刚才再近一点的话……
她赶紧甩了甩头,这是不该有的心思。
这一次他睡得很沉,但是顾盛夏还是守在他旁边,怕他突然醒来要吐或者要喝水的时候身边没人。
守着守着,她也在模模糊糊中睡着了。
那一晚,他们俩在地上睡了一夜。
翌日,顾光年先醒过来,头痛欲裂,他已经接连好几天晚上都喝到烂醉回来。
买醉是为了忘记一些事情,没想到想忘的事情没忘记,有些东西却变得更深了。
他扶额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他的房间,而顾盛夏穿着睡衣躺在他的旁边,还是在地上。
他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为什么他们会在地上睡一晚,昨天,他做了什么。
他突然往后退了退,惊慌失措的逃离这个房间。
顾盛夏醒来,太阳已经升起好高了,地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的头疼得很,好像昨晚她也宿醉了一样。
肚子好饿,她得洗漱一下,下楼去吃点东西。
坐在餐桌上,她依旧习惯性地问云姨,“云姨,我哥去公司了没?”
“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连早餐都没有吃,脸色很难看。”云姨叹了口气,“小姐你不知道吧,少爷这几天每晚都喝酒……”
她话还没有说话,在一旁的秦管家咳了两声,云姨马上就住口了,她本来还想让小姐劝劝少爷别天天喝酒的。
“小姐,少爷说他有个项目需要出差半年。半年后你也高中毕业了,少爷安排你去国外读书,四年后你回国入职顾氏集团当助理。”
一醒来就听见秦管家宣布这个消息,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以为是她在躲他,没想到他也在避她。
这一避就是四年半,连告别都没有,他对她的安排还通过他人之口传达。
也许四年半之后他又会以别的借口把她留在国外,那他们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这四年半的费用,少爷已经转到你的账户上了,你注意查收一下。如果不够的话,你跟我说。”秦管家补充了一句。
那一天,顾盛夏在窗台上坐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