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安十二卫,前来护着李隆基,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的。
孙成山也给了他们机会。
言明了,此次出来,会十死九生。
可以选择驻守长安。
然而,留在长安的十二卫,也有可能遭受安禄山叛军的攻城,守不住城,全体皆亡。
守住长安,也会付出代价。
不过,也是这次以后,大唐便会腾飞。
超越前代各朝。
这是李易给他们的承诺。
为此,十二卫争论不休,都不想自己的同袍去死,主动要求去保护李隆基出长安。
最后,还是以抽签的方式,抽到了龙武军与千牛卫。
只记得那时,剩余十万的其余十卫,纷纷躬身拜送。
一声“兄弟走好”,不知有多少人,暗自眼眸通红。
他们知道,在长安驻守,抵御叛军活下去的机会,会大得多。
而随李隆基出长安,血流千里,无名山地埋尸骨。
但他们相信李易,相信唐王。
以自身为诱饵,何惜一死,为家国。
“哈哈,叛军之士,你纵然杀的了我,可你灭不了我等这颗忠心!”
“校尉大人说的不错,你等只是一时的风雪,待遇到烈日娇阳,便会消失的无踪无迹。”
“为了心中的信仰,为了百姓,杀!!”
“杀,杀,杀!!”
不足一万的千牛卫,声声怒喝。
面对超自身是十数倍的敌人,毫无畏惧。
他们本可以退。
佯装假败,这样对李易的计划,也不会受到影响。
奈何,他们是兵者,将士!
有自己的傲气,也有自己的傲骨。
遇敌不战而退,他们做不到。
也无法做到,只因为他们是长安十二卫。
大唐最为精锐之士。
或许以前十二卫中,有世家弟子,还有官宦子弟,被欺凌的他们没有这种意识。
可没有镀金之人,在赵云等将的训练下,他们有了这种意识,相互的团结在一起。
就如同赵云,向他们说的。
这是一种荣耀。
他们要杀,他们要战,要打出长安十二卫的威名。
不是臣工等人,吹捧出来的虚名。
要让叛军知道,跟他们战斗,是要付出代价的。
血的代价,惨重的代价。
“可恶!”踏马在尸路之上的安守忠,看着先锋骑兵,在千牛卫的杀伐下,寸步难行。
很是气急败坏。
以前如同兵痞子的长安十二,胆气已经腐蚀殆尽的长安十二卫,居然杀得他们有些抵挡不住。
这让安守忠心绪不宁。
按照这种方式下去,他要消灭千牛卫,还有其身后的龙武军,不说安禄山给自己的一个时辰是否够用。
要彻底拿下两卫,起码要付出好几万麾下之军的性命。
想此,安守忠内心越来越急躁,当即对着先锋军,大声斥道,“一群没用的废物,本将给予你们半个时辰,若是不能杀灭千牛卫,你等便接受军法惩处!”
军法!
安禄山所制定的军法,比之其他将领所制定的军法,大有不同。
他的军法,注重三个字。
狠,残,连!
也就是狠毒,残忍,连坐。
一队旗官所属,只要有一人违背军法,全员都会皆受惩罚,以达到他在军中的绝对威信。
导致其麾下之军,如狼似虎。
很少有败绩。
先锋叛军闻言,皆是面色巨变。
纷纷策马前奔,面容显得狰狞。
如同落饺子一样,踏马跳下尸路,疯狂的杀向千牛卫。
他们是因为恐惧,为恐惧而战。
千牛卫是因为信仰,为心中那份,对百姓的信仰而战。
一时间,双方都杀疯了。
鲜血飘洒,残肢断臂横飞。
尽管夜空飘着飞雪,也难掩盖与冻住他们的热血。
也许会有人觉得他们傻。
便是你不懂。
随着时间的推移,千牛卫战死了有五千多余人。
没有一人心中后悔过。
致死,到下血泊那刻,都没有后悔。
有的只是不甘,遗憾。
不甘自己没杀尽叛军。
遗憾自己,不能看到唐王李易给他们勾画的盛世。
天空有铁鸟飞。
地上有铁兽疾驰,一时近千里。(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一公里等于两里,最快的高铁算三百公里,自己算,别刚。)
楼阁直上云霄。
家家有饭吃,人人有衣穿。
那该是怎样的后世啊……
他们想象不到。
所以他们不求似神的一样的生活,只求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他们的儿孙,不在被地主世家欺辱。
活得堂堂正正,像一个人。
这是多么简单,而在如今又无法实现的愿望。
千牛卫折损大半,先锋叛军五万人,则是更加的凄惨。
经历了龙武军一波波箭羽,折损数千人。
此时为了杀灭千牛卫,折损了二万余人。
五万先锋叛军,也就只剩下了两万。
面色发白,又极其震撼的看着千牛卫。
这是他们有史以来,遇到过的最强将卒。
那怕是身影高大的突厥武士,也比不过现在的千牛卫。
“本将让你等停手了吗!”安守忠脸色发绿,他还剩下不到两刻的时间,开始暴虐的抽打起了身边的先锋骑兵。
“啪,啪!……”
马鞭沾了雪花,被透的湿润。
打在先锋骑兵的身上,破坏力格外的强大。
一鞭下去,先锋骑兵的棉衣,都开裂了。
一股殷红快速的染红了发黑的棉花。
特别是,一名将士的面容,被马鞭抽中。
瞬间面部的皮肉,翻卷开来,露出猩红的血肉。
留出的热血,也顺着先锋叛军的脖颈留下。
这一刻。
先锋叛军的眼神不一样了。
身后的剩余骑兵,步卒的眼神不一样了。
默声的忍耐了下去。
“安守忠将军,我的兵我自己会教训,你只是暂代指挥!”先锋骑兵的将领看着麾下将士,被随意的鞭打,双眸微眯的看着安守忠。
“怎么,你不服?”安守忠闻言,眉头一挑。
真当他没了兵权,就管不住人了?
要知道,他安守忠与敌对战时,是出了名的勇猛有智。
却未发现,在长安的几年时间内,他的将帅之性,已经悄然的改变了。
叛军对他,是有敬畏。
敬畏以前的战绩。
并不是人!
“我只服安大将军!”先锋将领毫不示弱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