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无法站起来,她都不会离开她,她一定会治好她。
傅西语陷入冰火两重天的地步,瞳仁空洞的望着走廊尽头。很难开口做决定,她甚至无法面对薄珧,一切太极端,为什么罪魁祸首是她的弟弟。
“小姐,您考虑好了吗,我们需要签个协议。”时间不可浪费,每一分钟都是救治患者的黄金时间。
“那就赌一把,我不会同意截肢,无论后期耗尽多大的代价,你都要为她接上。”她毅然接过医生递来的黑笔,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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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阳光打在玻璃上,在地上折出漂亮的光线,外面的树叶凋零,有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垂在枝头。
薄珧缓缓的清醒过来,坐在病床上,手背上插着管子,青筋细小可见。她的目光空空的望着窗外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或者外面有什么吸引着她。
傅西语打开门,看见她坐着的身姿,心口勒的慌。
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做好的饭菜,热腾腾的菜散发着香味,让人食欲大增。
“阿珧,我今天让阿姨做的饭菜,是你喜欢吃的口味。”
薄珧好似没有听见她的声音,眼睛久久的停留在窗外,冷静的可怕。
傅西语吞咽了一下,低垂着眼眸说:“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不可以不要把什么事都压在心里,我在你身边,你可以对我发脾气,不要冷冰冰的好不好。”
薄珧睫毛动了一下,撇头看向她,声音沙哑的如同走钢丝,“今天,天气真好。”
话音刚落。
傅西语身子狠狠地颤了颤,眼睛瞥向她裹着纱布的腿,粉碎性骨折中途请了最好的医生,结合的方案为她接上,可是心灵的创伤太大。
眼眶瞬间涌出泪水,她鼻尖酸涩,俯身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把她圈在怀里。
薄珧的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木讷寡言。
她不知该说什么,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双腿缠着纱布,无无法行走,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翻涌袭来。
她没有落泪,没有说话,没有责备,甚至没有痛恨。
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最后连灵魂都消散了。
傅西临这么做,是有多恨她。
傅西语不敢碰她,怕她厌恶自己,那一夜成为两人心上的结,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解开。
薄珧抬手轻轻推开她,淡淡的开口:“他们的比赛结束了吧。”
“结束了,他们晚上离开上海。”
薄珧低头,打开手心看着上面的纹络,不知在看什么,她薄唇抿了一下,睫毛抖了抖苦洇的说:“我可能,再也没办法在你喝醉酒跑去你的身边,抱你回家了。”
傅西语呼吸一滞,猛的睁开睫毛,漆黑的瞳仁,通红的眼睛里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沿着美丽的轮廓线,坠下。
她握住她的手,把脸埋在她修长的手心。
“不会的阿珧,你的腿已经接上了,后面会慢慢康复,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会感觉你要离开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该保护好你,如果不是我没有阻止他,你不会这样,对不起……你会好起来的。”
薄珧微微动容,眼角泛红,慢声问:“他真的进了警局了吗。”
他可是你的弟弟。
“这一次,我不会袒护他,傅西临犯下的错,该由他自己去弥补,他伤害了你,我怎么能放过他。”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她爱的人,她这辈子都无法从过错中走出来了。
薄珧伸出骨感分明的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其实她的心是痛的,可是痛苦不能改变事实,她这样算半个残废了吧,双腿暂时还不能动,会疼的厉害。
傅西语自责落泪,让她的心反而更痛,那种与生俱来的怜惜深深散开,这一切不单单是她的错,她们四个人都有错。
她斟酌半晌,想到什么问:“西西,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可以告诉我吗。”
傅西语深深呼出了口气,轻声说:“在你救我的那一次,我就默默关注你,那时候你的心里只有何安浓,看不到别人。有一次在梦里……”
薄珧:“梦里?”
“你出现在我的梦里很多次,白天见不到你,夜晚梦里会见到你,白天你对我不理不睬,可梦里的你却对我关怀备至,会让我主动靠近你。你频繁的出现在我的梦里,一旦见不到你,我的梦就会弥补这一份安然,睁开眼睛后,四壁没有你的身影,那种失落感非常强烈,我才清醒过来。原来梦境在清楚的告诉我,我已经想念你这么久,现实无法拥有你,仅能在梦里寻你。”
说到这里,傅西语苦笑,眼泪滚落,低垂着眼眸,语音沙哑:“你卑微的爱着那个人,从未回头看我一眼,而我卑微到现实与梦境都在求着你不要离开我。可是,我却没能保护好你。”
——现实无法拥有你,仅能在梦里寻觅你。
薄珧听到这段话,心房颤栗,把目光瞥向窗外。
不去看她悲伤的神色,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拥抱她。她依旧是傅西语,那个骄傲的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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