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那句不喜欢怎么也开不了口。
怎会不喜欢,从他第一次落在她面前,肆意张扬的对她笑时,他便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
所以,才会在知道他有危险时,不顾一切的爱去救他。
可是,他不能答应他的感情。
因为眼前的人喜欢的不是她,而杨千歌。
她没有办法去做她的替身,那样她可能会疯掉的。
连澈见她不回答,得意的笑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你的眼睛骗不了人。”
“那又如何?”千歌一把挥开了他的手,说道:“那也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接受你吧?”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自由,我不喜欢被关在后院那小小的地方,我只想做一个小大夫,心情好就替人看看病,心情不好就出去走走。”
连澈:“嫁给我跟你做大夫不冲突啊,你若喜欢,成亲了一样可以的啊!”
千歌摇头:“不可能的连澈,你是新月的大将军,是连府的二少爷,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你的妻子在外面抛头露面。”
“没事的,我爹娘人很好,他们不会干涉的。成亲之后,你想开药铺就开药铺,想出去走我陪你。”
千歌冷笑:“呵,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成亲之后必定会有孩子,还有许多的不得已牵绊着你,到那时,哪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呢!”
“我……”
“不必说了,我不会接受你的。”
千歌说完,便转身想要顺着来路离开。
连澈叫住了她,悲伤的问道:“千歌,难道我们的感情真的就没有你所谓的自由重要吗?”
千歌站在原地,拼命忍下心里的伤痛,狠着心说道:“是的。”
“我不会放弃。”
“我也不会接受你的。”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世安堂,千歌将缰绳扔给了知秋,头也不回的回了后院。
药铺里的人面面相觑,担忧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出去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弄成了这样子?
连澈跟在后面走了进来,说道:“没事,她只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连澈心里也很无奈,明明被拒绝的是他,怎么搞得跟成了她一样?
…………
第二天,在看完约定好的那个病人后,千歌便去了齐将军的府邸。
他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看门的下人一看到千歌,便跑过来说道:“是杨大夫吗?我们将军在里面等着,吩咐小的带您过去。”
“好!”千歌目不斜视的跟在小厮身后来到一处凉亭,却被里面的场景惊了一下。
连澈正与老将军在下棋,见到千歌,还笑着对她打了个招呼:“你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齐老将军对千歌招了招手,说道:“丫头快过来。”
顺便还不忘拍了正打算换两颗旗子的连澈的手一巴掌,瞪着他说道道:“休想趁我不注意耍耐。”
连澈:“老将军这两颗旗子本来就是你刚刚趁我不注意换过来的,我现在只是换了回来罢了。”
齐老将军半点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得意洋洋的说道:“过时不候,刚刚你没换,现在来不及了。”
连澈:刚刚不是你不让我换吗?
千歌走近凉亭,来到齐老将军身边,喊了声:“老将军!”
齐老将军点了点头,说道:“嗯!丫头不急吧?等我下完这一盘棋,杀杀这小子的傲气。”
“好。”千歌乖巧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专心看他们下棋。
连澈的棋路很是犀利,又喜欢布各种陷进,一环套一环。
奈何碰到了个爱耍耐的,又爱悔棋,又爱偷棋子。
两人僵持了半天,最终还是连澈占了上风。
齐老将军挥手将棋推散,吹胡子瞪眼:“不跟你来了,都不知道让着我这个老人。”
连澈:“让着您那是瞧不起您!”
齐老将军:……
他突然看到了身边的千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一把将千歌扯过来按到位置上坐下,说道:“丫头,你来替我下一局。”
并向连澈挑了挑眉,臭小子,让你赢我。
千歌赶紧说道:“老将军,我不会下棋。”
齐老将军大手一挥,说道:“没事,他若敢赢你,你以后就让他跪搓衣板。”
连澈:……突然还是有点高兴怎么回事?
千歌:“老将军,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齐老将军:“我懂,我懂,年轻人嘛,总有些害羞。”
千歌:……
你确定你真的懂吗?
连澈将棋子一扔,站起来说道:“我认输!”
齐老将军睨了他一眼,说道:“怂货,耙耳朵。”
千歌:现在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连澈倒是有些愉悦,说道:“您该诊脉了,早点完事也好让她回去休息。”
齐老将军这次没再说什么,让人将棋盘收走,才让千歌开始给他检查。
千歌先问了他一些平日里的症状,又仔细的把过脉,才确定他这就是现在所说的心肌缺血,冠心病的前疹。
千歌说道:“老将军,您这属于慢病,一次两次肯定治不好,需要慢慢医治才行。”
“没事,你尽管治,反正我现在也没事,有的是时间。”
“好。”千歌开了一张药方,叫来旁边守着的管家,对他说道:“一副药用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次喝半碗,一天两次,一副药喝三天。”
管家忙说道:“好好,我记下了。”
千歌又对齐老将军说道:您按先这张药方吃一段时间,我再配合给您针灸,至于针灸的频率就两天一次,过一段时间好一点了再换药。”
齐老将军皱眉:“两天一次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听连小子说你医馆也挺忙的。”
千歌说道:“没事,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好,那就听你的。”
“嗯。”
千歌给齐老将军做完针灸,便提出告辞。
齐老将军知道她这段时间累了,也就没留她。
只是在走之时,让管家拿出了二百两银子,非要千歌收下。
千歌哪肯要,赶紧推辞。
齐老将军说道:“拿着吧,你现在将你娘接了出来,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给多少,只听说上次刘大人是给的这么多。”
千歌推迟道:“那怎么能行呢?刘大人哪能跟您一样?”
倒是连澈一把拿了过来,说道:“拿着吧,老将军不缺钱,你再推迟他就该生气了。”
齐老将军点点头,说道:“嗯,连小子这次倒没说错。”
千歌见状,只好接了过来。
她上辈子虽然是在特工队,但也隶属于军队,所以对军人一直都很崇拜。
这辈子又上过战场,就更知道军人的难处。
所以她从未想过收齐老将军的钱,没想到齐老将军竟然这么客气。
千歌告辞离开,连澈也赶紧跟着告辞,巴巴的跟在千歌身后。
千歌看着跟在身后的连澈,低声说道:“你不要跟着我。”
连澈背着手嗤笑一声,道:“路这么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只是碰巧去那边有事而已。”
千歌无奈,只得让他继续跟着。
一直到了医馆外面,千歌才停下脚步,讽刺道:“你该不会是去我家医馆有事吧?”
“是啊!”连澈点头:“好久没见老夫人了,进去进去拜会一下。”
千歌:你的借口能再敷衍一点吗?明明昨天才见过好不好?
“连澈,你到底想怎样?”
连澈回答:“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你。”
千歌:“我昨天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不接受你,你明白没有?”
“我也说过我不会放弃。”
千歌见他如此油盐不进,恼怒的说道:“连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困扰?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不要老是在我面前绕来绕去,你很烦你知不知道?”
连澈眼里闪过受伤,问道:“我让你觉得烦?”
“是。”
一向会说的连澈这次没再还嘴,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里充满了受伤。
千歌不敢看他这样的目光,说了句:“我回去了。”
便逃避似的,头也不回的回了医馆。
…………
九王府,杨千舞撑着头靠在床上,府医正在为她把脉。
小翠紧张的问道:“如何?”
府医犹豫着说道:“侧妃这是喜脉,只是……”
“真的,太好了。”小翠激动的朝杨千舞说道:“小姐,您听到了吗?你怀孕了,咱们王府就快要有小王爷了。”
“嗯。”杨千舞满是欢喜的点头,怜爱的抚摸着肚子,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了。
见她们两人这么高兴,府医都不忍心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了,可还是不得不开口说道:“只是从侧妃娘娘的脉象上看,腹中胎儿的情况恐怕不怎么好?”
杨千舞脸上的笑意顿时停住了,拧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府医赶紧跪在了地上,说道:“娘娘在怀孕初期,应该是吃了一些药物,药性太强,对服内胎儿产生了影响,才导致,导致……”
小翠焦急的催促道:“导致什么,你快说啊!”
“导致胎儿死在了腹中。”府医闭上眼,一口气说了出来。
杨千舞愣在了那里,半天没反应。
这消息于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小……小姐。”
杨千舞这才有了反应,转头看着府医,脸上换上了狠厉的表情,说道:“胎儿的事你先瞒着,若有半点风声穿出,小心你和你家人的安危。”
“是,小的知道了。”
府医心里苦啊,在王府做府医虽然月例不错,可是脑袋随时都是栓在裤腰带上的。
动不动就要被这个威胁那个威胁,一个不小心,脑袋就得搬家。
府医走了之后,杨千舞就发起了呆,呆着呆着眼泪就流下了下来。
小翠担忧的唤了一声:“小姐。”
“小翠,你说我的命为什么就那么苦呢?”
盼了那么久的孩子,为什么最终却是这种结果?
小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那不是坐胎的偏方吗?为什么会让他胎死腹中?”
最让杨千舞崩溃的是,府医所说的药,是她拜托镇国侯夫人为她找的坐胎偏方,没想到最后反而会害了孩子。
这让她就是想找个人出气,都找不到。
哭够了之后,杨千舞才擦了擦眼泪,说道:“你现在去告诉王爷,就说我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至于胎儿的事,就不必提了。”
“小姐,你是想?”
杨千舞摸着肚子说道:“这个孩子既然来了,咱们就不让他白来,总得有点用不是?王爷王爷新提的那个通房最近不是风头正盛吗?那咱们就让她更盛一点。”
“是,奴婢这就去。”
千歌搬走的那天,夏易寒独自去世安苑买醉。
醉酒之后宠幸了一个丫鬟,'第二天便被提为通房了。
夏易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让她住在了世安苑,最近晚上都是去她那里。
杨千舞最近身子不爽朗,一直没顾得上收拾她。
她也就气焰越来越嚣张,竟然将自己当成了王府的半个主子。
哼!杨千舞在心里冷笑,一个奴才而已,也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如今好日子也该过到头了。
…………
千歌原本以为她那样说了连澈,连澈从此肯定不会再来找她了。
这样也好,她真怕哪一天自己忍不住就答应了他。
可是,让她做杨千歌的替身,她又有些不甘心。
哪怕这一切连澈并不知道。
没想到第二天,她在问诊时,居然诊到了连澈。
“你……”
连澈抢在她前面说道:“大夫,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快帮我看看吧?”
声音很是虚弱,面上也比平时虚弱了几分。
千歌见他不像装的,赶紧问道:“你有哪里不舒服?”
连澈摇头:“我说不清楚,就觉得浑身难受。”
“我看看。”千歌拉过他的手把了把脉,拧眉不解:“从你的脉象上看,不像是有病啊?”
连澈捂着心口说道:“我有病,我患了相思病,大夫你快给我治治吧!”
千歌扶额,这个人,自从跟她表明心意后,说话就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她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才小声说道:“你注意点影响,别胡闹了。”
“我没胡闹,就是患了相思病,而且只有你能治。”
连澈这次声音大了些,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千歌恼羞成怒,红着脸指着他对若冬说道:“将他扔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进来。”
真是,就没见过这么死皮耐脸的人,无论你怎么拒绝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