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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测试没有别的功效,只是后面的宾客按手印儿的速度明显快多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但是灯光效应,看不出来,人人都噤声,不敢说太多,有了反面教材在先,谁也不想被“测试”。
    盛知夏什么也不问,跟着傅瑜一起,开开心心地跟每一桌的宾客打招呼、敬酒。
    秦福生在六十大寿这一天,收到了锦城很多富贵人家的贺礼,随随便便按了一个手印儿,拱手让给他多少地皮、商铺、公司股权……
    秦帮会做赔本的买卖吗?
    不可能。
    来了秦帮的地盘儿,要是不吐点什么出来,就别想回去了。这就是秦帮如此隆重举办婚礼的意义。
    到了贺以南那一桌,也没能幸免,他乖乖地按了手印儿,心甘情愿地将半数身家献给了秦帮,还笑着说:“秦伯伯,太客气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秦伯伯不嫌弃就好。”
    他说着,还看向盛知夏,好像在等她说点什么。
    盛知夏斜眼睨着贺以南,瞧见他这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她真不知道该不该一个巴掌抽过去——
    废物点心!欺软怕硬的软骨头!
    费了那么多年的心思,才从盛家的手里抢过来的财产,居然轻轻巧巧就割给秦帮一半。
    要是她在秦帮好好地当她的大小姐,是不是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把盛家的财产全拿回来?
    她九泉之下的爸妈估计都要被恶心得活过来。
    但最后,盛知夏什么也没说,也不对贺以南的举动做任何点评,只是对殷落笑了笑,自然而然地跟着傅瑜去了下一桌。
    她倒要看看殷落选择怎么死。
    最后,才到了傅荣所在的主桌。
    作为秦福生的岳父,傅荣是有资格询问的,前面那么多的骚乱,让他存了很多疑惑,在女儿女婿过来时,他忙问道:“小瑜,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对客人们做了什么?”
    傅家是锦城的名门望族,傅老对晚辈也算照顾有加,可现在其它桌子的宾客们个个颓丧着脸,根本不敢跟傅老眼神交汇,不是出了事才怪呢。
    傅瑜不懂什么生意和恐吓,回答得很轻飘飘:“啊?没做什么呀,秦叔叔说他们给了贺礼,爸爸,你就别担心了。”
    秦福生早就有了准备,对秦觉道:“快,给老爷子准备笔墨纸砚,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要是不请老爷子留下一幅墨宝,是我们的遗憾呐。小瑜,你觉得呢?前头的客人们都留了字,我们会好好珍藏的。”
    傅瑜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老公那边:“对啊,对啊,我记得爸爸的书法最好了,就给我们写一幅字吧!爸爸,拜托您了。这是我的心愿。”
    桌子被收拾出来,傅荣当场题字给女儿女婿做贺礼,字也简单,红色的底,黑色的字,笔走龙蛇,当真是书法家的造诣。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好字啊!”傅世俊在一旁鼓掌,他是个傻白甜的少爷,根本不知世间险恶,兴冲冲地对盛知夏说话:“媛媛,你今天太漂亮了,简直美呆了!要是给你的影迷们看见,我估计他们都要流口水了!嘿嘿,作为你的表哥,我特自豪!”
    傅荣的夫人叮嘱着女儿:“小瑜,你要注意身体,今天肯定累坏了,我们等你回门,多调养身体。这古堡我感觉有点冷,你快点把衣服换回来吧孩子,礼服太冷了。”
    主桌都是家人,自然关心新郎新娘的一切,也不会有旁的桌那种勾心斗角你来我往,甚至傅家都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秦帮借此做了多龌龊的强盗行径。
    就在这一片和谐氛围里,一个脆生生的小女孩忽然开口质问道:“坏女人,你把我爸爸弄到哪里去了?我要我爸爸!”
    盛知夏低头,就看到陆宝儿拽着她的裙子,小脸皱成一团,葡萄似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她。
    哦,冲她来的。
    为了陆慕辰。
    这世上只有血缘关系最让人无法坦然割舍,说不出“关你屁事”这种粗俗的话来。
    全世界最有资格找她讨要陆慕辰的,只有他的女儿陆宝儿。
    盛知夏真想哭,她刻骨铭心爱着的男人为了救她而死,为了她发疯,可他却跟别的女人有一个孩子,她的心里爱恨交织,无法释怀。
    一看到陆宝儿就无法释怀!
    想起自己死去的孩子。
    想起陆慕辰当年的狠心,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
    他是抛弃过她的,其中的误会她不清楚,但与贺以南有关……
    无论有过多少因果,陆宝儿总不是别人逼他生的,陆宝儿的妈妈也在这里,她们同时朝她看过来,嘲讽她的罪孽。
    可是……
    陆慕辰已经死了啊。
    他死了。
    留下这样的结局给她,让她恨着、爱着,无法再跟他对质。
    恨有什么用呢?爱有什么用?他不存在,眼前的一切爱恨都没了意义。
    “坏女人,你说话啊!我爸爸在哪里!你把爸爸还给我!”陆宝儿见她不说话,开始动手打她,小女孩哪懂什么轻重,眼泪汪汪地带着哭腔,气势汹汹地去打盛知夏。
    如果没有妈妈授意,小女孩怎么敢这样做?
    盛知夏仿佛被孩子打了无数个耳光,从她在心底承认爱着陆慕辰的那一刻起,她已经输了。
    脸面这个东西是无用的,心碎也无用,从陆慕辰沉入海底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关心自己的心怎么说了。
    所以——
    “坏女人,我爸爸呢!你说话啊!我要我爸爸!你把我爸爸还给我!”孩子只会重复同样的话,说不出更难听的来,但也足够让人恶心了。
    “这个小孩子怎么说话的……”
    “crystal,你……”
    傅家的人也看不下去了,想上去制止。
    然而,不等其他人动手,盛知夏弯下腰,一把揪住了小女孩的衣领,将她提到了椅子上,任陆宝儿怎么挣扎都不放她下去。
    她微微倾身,面带笑意对陆宝儿道:“你爸爸是谁啊,他丢了找我干什么?我和你爸爸又没有关系,找你妈去……小朋友,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动我的裙子,在我的面前大呼小叫不懂规矩,我可就要替你妈揍你了……”
    地狱里爬上来两次的人,盛知夏的阴森气场跟这个宴会厅很配,跟秦帮也很配,她现在的身份是秦帮的大小姐,才不是任人宰割的盛家灭门惨案幸存者。
    哪怕是一个小女孩,也别想骑到她的头上来!
    “童言无忌,你这是干嘛?把crystal放下来!你吓到她了!”傅安妮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盛知夏冷笑,立马盯住傅安妮:“哟,当妈的总算开口了?现在知道童言无忌了,你这个当妈的怎么教的?有爹生没妈养吗?你不好好教她做人,教她好好说话,以后揍她都是轻的!少在这里找事儿,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带着你的女儿消停点儿!”
    有爹生没妈养,这句话羞辱得太过了,但盛知夏还是说出了口,此刻她的被刺激到黑化,才不管会不会给小女孩造成心理阴影。
    她通通都不管了!让她恨着的、厌恶的、生理不适的所有,她全都要呕出来!
    陆慕辰疯过,她也疯了,所有人都别想好好活着!什么傅家,什么秦帮,什么crystal爸爸的珍宝,她只是个一无所有的魔鬼罢了,识相的都离远点!
    没有人天生无辜。
    “你说谁有爹生没妈养,我撕烂了你的嘴信不信!”傅安妮抓到了重点,气得恨不得上去撕烂了盛知夏的嘴。
    “是吗?真要来撕我?你的女儿不要了?”盛知夏笑着,魔鬼般松了手,将提着的陆宝儿轻轻一丢。
    “crystal!”傅安妮惊慌失措,忙一把抱住了陆宝儿。
    “适可而止,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封四上前去挡在了盛知夏身前,陆宝儿早就被吓得哇哇大哭,抱着她妈妈的脖子气都喘不上来,再也不敢说要爸爸了。
    主桌的动静够大的,可其他桌的宾客哪里敢插手来管呢。
    刚被强制割完韭菜,只差没把命也丢了,主桌上傅家的笑话,他们也只能看看,不敢评价。
    锦城的豪门圈子也就这么大,傅安妮未婚先孕的事情不是秘密,陆家认了她的女儿,却没认傅安妮这个媳妇儿,前段时间对外公开的陆太太正是这位秦帮的大小姐秦媛。
    本以为秦媛出身不好,谁知道也是傅家的血脉,傅家当年失踪的大小姐居然跟了秦帮的人……
    傅家这个家教让人无从吐槽起,生养出来的女儿们都不走寻常路,现在他们自家人吵了起来,外人更加不会去插手了。
    狗血洒了满地,眼不见为净。
    “好了,媛媛,给小朋友发个红包压压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让客人们看笑话了。”
    闹哄哄的撕扯过后,一直在一旁淡然同太太说话的秦福生开口了,说话温柔,不急不缓,一点教训的意思都没有。他的笑容很和煦,仿佛自己的女儿根本不曾欺负人,刚才的吵闹只是一桩极小的事。
    盛知夏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最能给她撑腰的人,居然是秦福生这个老东西,她这辈子最肆无忌惮嚣张跋扈的时光,是在认贼作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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