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要在地底下呆多久?”人们窃窃私语。这个地下掩体是潘多拉大人亲自参与建设的, 里面存放的食物和水能维持全体人类渡过好几日。
“不知道,奥林匹斯的那一位大概还记恨着普罗米修斯大人当年盗火的事情,现在上门兴师问罪来了......真担心潘多拉大人,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我们却让她独自面对宙斯的压迫,真想出去同她一起共同面对啊......”
有人按耐不住了, “说的是啊!我们不应该继续躲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尽管力量微末, 但我们还是要去助女神大人一臂之力!走, 我们出去!”
“够了!”没等说话的人站起身, 已成为人类村落村长的赛福斯大声呵止了他们。
“我了解大家担忧急切的心情, 但是那是神之间的对抗,我们过去只会拖那几位大人的后腿......潘多拉大人交代过,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 只有我们安全,她那边才能顺利。”
“所以,诸位请稍安勿躁吧,让我们共同为我们的女神祈祷。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安全返回, 带我们重新回到光明的大地之上。”
人们静默了下来。
他们纷纷开始依照着赛福斯所言,虔诚地祈愿着那一刻的到来。
此时地下掩体之上, 狼藉的田地上其实是一片沉寂。周围的小型动物都被先前那阵雷光吓跑了, 只余下自由散漫的风逡巡在这片无人之地。
聚落边缘的白色房屋内。
“你在发光。”喀戎抱着手臂点评道。
亮得仿佛一个灯泡般的潘朵朵没冷淡地“哦”了一声, 拿着勺子一口口耐心地投喂自家伤势初愈的虚弱狗勾。
被忽视的感觉并不好, 喀戎再次出声强调, “我说——你在发光。”
潘朵朵放下手中的勺子,转过头来,“这是很奇怪的事吗?你应该很熟悉信仰才对, 现在这种情况,大概是人们在一起为我祈祷造成的。”
“这不奇怪,”半人马摇了摇头,“但是你这会儿显得很刺眼,我们都快被你亮得睁不开眼了。”
赫尔墨斯在一旁狂点头。
潘朵朵翻了个白眼,索性扯了一块毯子披在了身上。
“娇气,事儿多。”
被骂娇气的两个男神:......
“你一点都不紧张吗,现在宙斯大概已经出现在普罗米修斯的面前了吧?”喀戎问她,“你能肯定我们设下的条件能让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王让步?”
“不然呢?”潘朵朵反问,“宙斯那么多疑的心眼,当年普罗米修斯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就让他下定决心费那么大的劲儿来绕着弯子灭绝人类,这会儿我们就差把话说明白了,他能不在意?”
“你真是一个老道的骗子。”赫尔墨斯在旁边煞有介事地评价道,“在骗宙斯这方面,我承认你出师了。”
潘朵朵闻言睨了占便宜的传讯神一眼,“你真没用,刚刚宙斯来那会儿半点儿作用也没起,白白喂养你三年了。”
“我跟你就不是一个阵营的好吗?”赫尔墨斯抓狂,“弄清楚了我是被迫的被迫的!这回你可把我害惨了,宙斯看我的眼神活像要把我吞吃下去再造一回似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吗?”
提起这一茬,赫尔墨斯就悲痛万分,就差从眼角挤出几滴泪来,“你的心肠果然是泥土做的,对我一点同情怜悯都没有......我为你拼死拼活卖身卖命,你居然还嫌弃我......”
“行了行了,你别演了,真假。”潘朵朵万分嫌弃地叫停。
“话说,你什么时候解开我身上的东西呀?”赫尔墨斯忽然正色问出了他最关注的问题。
“自然是等到我动动手指都能碾压你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心思,想报仇,没门的。
赫尔墨斯:......
太嚣张了,她还算个人吗?
他果然不该对无耻、狡猾、黑心的泥塑人抱什么期待。
喀戎冷眼看着不着调的盟友调笑玩闹,心中生出几分庆幸来。还好......他的盟友在正事上不是这种德行,否则他们大概都不用宙斯动手就能自我毁灭吧......
“喀戎,你别太担心了。”潘朵朵轻轻抚着埃皮米修斯柔软的发丝,用信仰之力隔绝出一道安静的屏障好让他入眠休息。
“如果到这一步,普罗米修斯都没能把宙斯说服,那他也没啥存在的意义了。”潘朵朵转过身来,朝着半人马耸了耸肩。
喀戎打了个寒噤,默默同情了普罗米修斯一瞬。
“要是宙斯答应后又反水要怎么办?”
“你以为当时让你借阿瑞翁的翅膀偷偷去放魔盒是为了什么?”
“难道你打算一直不告诉宙斯魔盒的位置?”喀戎问道。
“我会告诉他,一切都是一个谎言而已,压根没有什么魔盒放在奥林匹斯。真正的魔盒已经被投入大海深埋了起来,永不见天日。”潘朵朵声音轻飘飘的,“当然,多疑的神王怎么会相信呢,他会一直忌惮着......为这件事情烦恼忧愁......”
“况且,我相信,待更多的神祇尝试到了信仰力量带来的甜头后,一定会全力阻止宙斯像人类下手,就像那几位一样......”
“我们的盟友只会越来越多......”
喀戎久久地盯着还在不断散发出白色光亮的少女,忽然道,“或许你才是这场变革里最大的获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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