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美宣将她抱得很紧,紧到谢可旋全身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她挣扎着要脱身,身后的人却是狠了劲的硬是把她囚在自己身前。
“为什么......谢可旋,为什么你一点都不难过...?为什么你可以说放就放......”
身后的人像是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般,倒头靠在谢可旋的颈侧,女人说话颤栗的气息,还有湿润的眼泪,都像银针般狠狠地刺向谢可旋的全身皮肉。
谢可旋怔住神,一直埋藏在心中的伤口此刻因着女人的话开始疼痛的腐烂起来。
如果社会对她们的包容度再高一些的话,如果她的家庭可以允许她所追求的话,如果她不惧怕外界的任何眼光与批评的话......
但是此刻物质与利益都已经很现实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况且......这个世界也没有如果。
“美宣......”谢可旋转过身,电梯从高楼降下,在这独处的二人空间,她们第一次坦诚的面对彼此。
不再逃避责任,不再沉醉过往,直视的,面对两人苦难窘迫的处境。
到了三十多岁的这个年纪,确实有很多必须顾虑的事情,年轻的任性与妄为早就该被理智所替换。
“美宣......”她又再低声唤了一次她曾经的爱人的名字。
谢可旋拥紧她,指缝渗入傅美宣的长发之中,这是两人这么长久以来,第一个算得上正式的拥抱。
也是最后一个。
“我们......停止这糟糕的一切吧。”
“你要的...我注定是给不了你。”
谢可旋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落得很轻,可傅美宣却觉得脑内像是被人强行灌了几吨的毒1品一般,痛感不断反复扩大,占据了她全身的神经线迫使她无法继续思考。
所以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是吗。
傅美宣想都没想的就拼命摇头,恳切地求她,“不要...为什么...可旋,你不要这样......”
“...大不了,大不了我再退一步总行了吧,我不会再来公司了,也不去你家了,我可以...可以等那个男人外出的时候......”
“你的孩子...我也可以帮你照顾对吧,我一定还有地方能被你利用的不是吗......?”
傅美宣着急得快疯了,眼眶腥红,眼泪潸然流下,神情憔悴的她此刻就像非常病态的疯女人一样,以那残破的灵魂在竭力支撑着自己不要就这么当场死去。
谢可旋咬着腮帮子忍住了哭腔,“美宣...我不要你爱我得这么卑微......”
“是我对不起你,你应该要骂我打我,至少那样我还能好受些......”
电梯镜面里映着两人的倒影,一想到这是和傅美宣最后一次的相见,谢可旋终是忍不住落下了泪。
她的指尖存有余恋地抚过傅美宣削瘦的面庞,在临别前轻声地叮嘱她。
“以后把烟戒掉好不好。”
傅美宣满脑子只想着不要和她分开,可旋说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只知道一味的求对方不要走。
电梯‘叮’的一声来到了最底层的大厅,谢可旋彻底松开了她。梯门缓缓向两边敞开,室外的日光残忍地倾倒在谢可旋的身上。
她和傅美宣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刚刚打电话给你舅舅了...跟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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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这天,老天像在悼念什么一样的不停地在哭泣。
繁华的大街上人潮稀疏,地面有着少许的积水坑,雨点在水面上不断点开波纹。
这个城市的生活节奏就是这样,时慢时快。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类,快乐或悲伤,总有成千上万的复杂情绪穿梭在日与夜之间。
雨天中,不同颜色的伞汇聚在一起,各往不同的方向前去。秋梓新拿着伞,在地下走道快速地又毫无头绪地往着某个方向奔去。
“美宣,美宣!”秋梓新急切地呼唤着。没有人给予她应答。
隔上好久,她才在积堆废物区的后方找到了那个落魄肮脏的女人。
“傅美宣......”秋梓新不可置信的顿住了脚步,然后又弯下身,试着凭着自己的力气将傅美宣抱起来。
傅美宣颓靡的样子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污秽不整的衣衫,毫无打理过凌乱的长发,还有那泛着血迹,臃肿的右膝盖。
秋梓新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为她做点什么,她努力在慌乱中找取词汇和对策,安静的地下道里只听到了傅美宣在她耳边薄弱的呢喃。
“小新...我的脚......好痛......”
“你能不能......帮我叫可旋出来,我想见她......”
她无力地扯着秋梓新的衣襟,嗓音干哑到快要失声,就像是一枝脱失水份,即将萎靡的枯花。
秋梓新陡然哑了嗓子,她实在不忍心看见自己多年的好友沦落到这般地步。
她搀扶起傅美宣,安抚她情绪的同时也在不断告诉自己要镇定。
“别想那些了,美宣,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知道一时间很难做到,但是......我陪你,一步一步来。”
“......我们忘记她吧。”
傅美宣扬起下巴,用着浑浊的眸光望秋梓新,“忘记她......?”
“办得到吗......?”
说完后,傅美宣又自悯地轻笑一声,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争取在3-4月内完结这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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