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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考之前姜荔请了一周假,提前过来了。
    苗嘉颜见了姜荔,打了招呼,说“阿姨好”。
    姜荔之前就见过他,跟他问了好。
    “谢谢阿姨给我买的……衣服,”苗嘉颜中间停顿了下,还是没说“裙子”,“很漂亮。”
    陈潮听他说这个,还意外地挑了下眉毛。苗嘉颜并不是个能主动跟人说话的人,何况是说这个。
    “我也觉得漂亮,干干净净的。”姜荔笑着说。
    姜荔说起这个很平常,仿佛给苗嘉颜买的是一件衬衫。她也没有主动去提“裙子”,而且话语间没有视线的回避,也不会显得多么热络,而是一种熟悉的不刻意的自然感,和陈潮很像。
    陈广达一直到现在都还没露面,姜荔天天说他不靠谱。陈广达给陈潮打电话,姜荔接过来,问他:“你还好意思问呢?”
    陈广达在电话里受了姜荔一顿数落,陈潮在一边听,听得直想笑。
    姜荔训人很凶,陈广达以前经常挨训。有时候爷俩一起闯了什么祸,就在家一起挨说。姜荔在那边说,爷俩都各自听着,不敢对上视线,只要眼神往一起一对,就总想笑。
    “陈广达,你这辈子就没靠谱过,你心里有数吗?你儿子快中考了。”姜荔说着都理解不了,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当爸的。
    “那你说得对,确实你儿子优秀,你儿子稍微不优秀点就扔这儿了。”姜荔看看陈潮,“你儿子什么都不像你,就这一根筋全随了你。”
    “还当美事儿呢,”姜荔损他,“我看你现在都不知道好赖了。”
    姜荔说话不让人,得说解气了才行。陈潮现在不怎么学习了,晚上不会学到太晚。陈奶奶送水果上来,姜荔刚要说的话看见陈奶奶收了回去,再怎么也不能当着老人面数落人儿子。
    “行了,挂吧。”姜荔说。
    镇里学校不能考试,没有监考环境,考生都要去市里参加考试。
    临考前两天,陈潮就得跟着姜荔回市里。陈潮让丁文滔跟他一块儿住,丁文滔他爸妈没让,到时候他们带着去。
    回市里前一天晚上,苗嘉颜来了一次。
    他过来给陈潮送清凉油。
    “你别忘了带这个,你还有吗?”苗嘉颜拿了新的一罐给他,“你记得涂。考场可以带吗?”
    “不能吧,”陈潮说着塞进书包侧面的口袋,“不知道宾馆有没有蚊子,我带着。”
    陈潮没在学习,而是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地转笔。姜荔在楼下,没在陈潮房间。
    苗嘉颜没马上走,而是坐在陈潮的床边。他洗完澡过来的,头发还没擦干。
    “东西都收拾好啦?”苗嘉颜问。
    “嗯,没什么收拾的。”陈潮说。他没什么带的东西,就带身换的衣服,书也不打算带了。
    苗嘉颜点点头,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他。
    陈潮笑了下,转头问:“看我干什么?”
    苗嘉颜也跟着笑笑,问:“你还回来吧?潮哥。”
    “回啊,我东西都在这儿呢。”陈潮伸手搭在他头上,“考完回来。”
    苗嘉颜顺着他的手劲儿低头,说“嗯好”。
    陈潮知道苗嘉颜很失落,这几天姜荔来了之后苗嘉颜就没怎么过来。他们这几天见的不多,但是每次见了面苗嘉颜都笑呵呵的,今天是他第一次把他这种失落不明显地表现了出来。
    陈潮说:“这不还有个假期么?”
    “嗯嗯,”苗嘉颜又点点头,“是的。”
    陈潮说:“考完就回来了。”
    然而陈潮却没能考完就回来。
    他自从去了奶奶家就基本没怎么来过姥姥家,这都回来了不去待两天说不过去了。
    陈潮虽然本来也不是皮肤多白的孩子,可之前绝对没有现在这么黑,在农村待了三年,现在浑然已经一个农村黑小子了。
    姥姥姥爷看见他边笑边嫌弃,说太黑了。
    他们对陈广达意见很大,话里话外总是透着一股明显的不喜欢。姥姥姥爷一向觉得姜荔和陈广达不门当户对,现在离了,他们觉得这是必然结果。
    陈潮虽然不至于挂着脸摆出不高兴来,可也不太想听。
    这三年陈潮和爷爷奶奶每天在一起生活,没有听过他们说姜荔一句不好。
    苗嘉颜过来给陈奶奶送馒头,问:“陈奶奶,潮哥今天回来吗?”
    “没打电话呀,”陈奶奶在围裙上擦擦手,接过小盆说,“他姥姥姥爷不让走,可能还得留他多住几天。”
    苗嘉颜点点头,帮陈奶奶把土豆削了皮才回去。
    陈潮一周了还没回来,苗嘉颜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站在窗户前,往对面的房间看。
    陈潮如果回来了在房间里一走动他就看得见。
    苗嘉颜这几天放学都是坐校车回来的,现在车上人说什么他已经不在意了。校车窗户都开着,开起来会兜进风来,把苗嘉颜的头发吹起来。身后有人在故意发出“呕”的声音,夸张又滑稽,苗嘉颜就像听不见一样。
    跟之前比起来,现在他的冷淡不像从前一般是在人前刻意绷出来的保护层,而是从陈潮身上学来的发自内心的不在乎。
    校车一直停在村口,苗家颜走不了多远就能到家。
    苗奶奶已经做好了晚饭,苗嘉颜放在书包,去洗手吃了饭。
    “是不是快要放假了?”苗爷爷问。
    “还有一周。”苗嘉颜想到放假就会有点开心。
    “放假了好,”苗奶奶也高兴,老人总觉得孩子每天早出晚归地上学很辛苦,“放假了早上能多睡会儿。”
    吃过晚饭帮奶奶洗了碗,苗嘉颜才上了楼。
    对面房间还是没开灯,苗嘉颜书包放在一边,坐了会儿。
    直到窗户外面有清脆的“喀哒”声传进来,苗嘉颜才猛地一抬头。
    陈潮正站在对面,开着窗户往他这儿扔石头。
    苗家颜“扑棱”一下站了起来。
    陈潮笑着看他:“还不过来?”
    “来了!”苗家颜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来一把拎起书包,带着一起走了。
    苗奶奶在外面刷鞋,苗家颜拎着书包跑出去,苗奶奶问:“干吗去啊?”
    苗嘉颜边关门边说:“去陈奶奶家,晚上不回来了!”
    第24章
    苗嘉颜在陈潮那儿住, 丁文滔也总是过来挤。
    地铺睡不下两个人,丁文滔来了就得苗嘉颜和陈潮挤着睡床,苗嘉颜怕陈潮嫌挤, 只得回去。
    陈潮说:“没事儿。”
    三个人又开始看恐怖片,丁文滔坐在地铺上,倚着床边。
    苗嘉颜和陈潮坐在床上靠着墙, 苗嘉颜看得很无聊, 剩下那俩总吓得一蹦一蹦的。
    “要不别看了吧?”苗嘉颜见陈潮又吓一跳, 说。
    剧情正到紧张处, 他一出声那俩人又是一抖。
    “……”苗嘉颜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害怕还要在这儿看, 却又不敢再出声了。陈潮害怕了就往他身上靠, 苗嘉颜有股洗发水味儿。很淡, 还挺好闻。
    他靠过来苗嘉颜就拍拍他,丁文滔一回头看见他俩, 不干了。
    “你俩别搂了!!”丁文滔吼,“都一样害怕凭什么我自己坐着!”
    “那你什么意思。”陈潮眼睛还看着屏幕,说。
    “要不你也搂着我!”丁文滔提出诉求。
    陈潮毫不犹豫拒绝了:“你滚。”
    中考完这个暑假很爽, 又长,还没有作业。
    丁文滔基本上在陈家常住了, 每天就是跟陈潮一块儿待着, 明明什么都不干, 也不觉得无聊。
    苗嘉颜考试去了, 剩下两个初中毕业的高大男生,丁文滔神神秘秘地从电脑包里掏出张碟, 放了进去。
    苗嘉颜考试回来, 跟爷爷奶奶说了声就来了陈家。
    陈潮房间门关得严严的, 苗嘉颜敲了敲:“潮哥?”
    “进。”陈潮应着。
    “哎等会儿!”丁文滔急急地跟了句。
    “他没事儿。”陈潮说。
    “那也不行啊, 多别扭……”
    可丁文滔说“等会儿”的时候已经晚了,苗嘉颜已经推开了门。
    只见丁文滔慌忙扣下了电脑屏幕,清清嗓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去了厕所。
    陈潮倚着墙坐,盘着腿看起来很正常。
    苗嘉颜愣愣地看着丁文滔出去的方向,问:“怎么了啊……”
    “没事儿。”陈潮笑着说,“不管他。”
    这个年纪的男生,是个裤子穿得稍微紧点儿都能升旗的年龄。
    丁文滔弄过来的“神神秘秘片子”把自己折腾了够呛,在厕所里半天都没出来。
    苗嘉颜刚开始不明白,等过会儿不当心看见了陈潮的反应,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
    “要不我、我出去吧,”苗嘉颜已经站了起来,说着就要走,“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看……电影了?”
    “回来,”陈潮哭笑不得,“看完了。”
    苗嘉颜回头又看见他,只觉得手足无措:“我还是先、先走吧……”
    “往哪儿走。”陈潮踢踢他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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