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哭丧着脸,叹了一口气出了门,还不忘同宝阿姨辩解:“我那是还有时差,英国现在是大晚上呢!再说,我二十六了,不是六岁……”
叶可可洗了手出来,看见江明雾坐在窗前,她伸手折了一枝花,递给叶可可:“宝剑赠英雄,那么美人就该配鲜花。”
叶可可接过香气撩人的一支花,嗔道:“好好的在树枝上长着,碍着你了?本来还能多开些时候。”
江明雾摇摇头:“博你一笑比什么都重要,这就是它最大的使命。”
那句话怎么说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显然,江明雾深谙此道。
叶可可忽然正色:“不回去过年真没事吗?”她几乎已经了然于心。
江明雾侧头似笑非笑:“没事啊,有什么事?在南市过年不好吗?”
秦落菲敲敲门走进来:“不好,非但不好,我怕你妈杀来南市把你剥皮晾晒。”
“阿姨。”江明雾皱着眉头,嫌弃这家人多管闲事,“多大点事情,用得着请我们吃鸿门宴?再说,把人剥皮晾晒不是您的专利?我妈可不会那么做,我妈宽厚得很!可可,别听她的。”
秦落菲用手刮了一下江明雾的鼻子:“我这是为你好,你妈都要疯啦!电话打了我十几二十个了,你就不怕她飞来南市把你绑回去?哦哦,可能不绑你,绑你的小女朋友呢?”
叶可可有些脸红,她以为的秘密关系,在这家人口中不是秘密,也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可以随时拿出来打趣调笑。
就像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
这种体验让她感到又新奇,又害羞,又捉摸不定,还有那么一丝丝掩藏不住的兴奋。
“哎呀要命咧,我好好的桂花碍你事了?折了作什么?”秦落菲这才发现窗口的桂枝被折了,气恼地打了江明雾两下,“多辛苦才让凹出来的造型,就这样叫你毁了。”
江明雾掏掏耳朵:“您跟我妈一样,明明没那个审美,偏偏附庸风雅。”她说,站起来走远一些努努嘴,“不觉得这样顺眼多了?”
叶可可再抬头,这才发现本来普普通通一株桂树,被折了这一只横生的枝丫,却仿佛才更加立体优美。
秦落菲还想说什么,江明雾搂上叶可可的腰肢:“阿姨不懂,还是我们可可懂我。可可最好,审美好、眼光好、心肠好、运气——更是好!”
她摆摆手止住秦落菲的话头:“我知道了,我明儿一早的飞机飞回去,保证不耽搁年夜饭好不好?”
秦落菲悻悻地,这才作罢。
是夜尽兴,几个人喝了点小酒。
秦落菲留宿江明雾:“差人把行礼收拾了送回来?明儿一早就飞不好吗?”
江明雾摇摇头:“不好。”
秦枫不死心,追问道:“哪里不好?我家这地儿是风水宝地。”
江明雾讳莫如深:“你们家人多,这就是最大的不好。”
不好办事呗。
秦枫摸摸鼻子似乎不能理解,秦落菲也摸摸儿子的头:“我的傻儿子,哎哟,都说男孩子开窍就是晚一点,看来古人诚不我欺。”
是夜,微醺的江明雾特别亢奋,颠来倒去地折腾叶可可。
叶可可一股气卡在嗓子眼里,特别难受,支离破碎地求饶加抱怨:“你干嘛?你要弄死我吗?我快散架了。”
江明雾于是难得温柔地抱抱她:“我大概是近乡情怯。”她说,湿漉漉的手扬起来摸摸叶可可的脑袋,叶可可嫌弃地避了又避。
“又想把你献宝一样献出去,又想找个箱子,就这样把你关在里面,不让他们所有的人看见……”
叶可可不明所以,张口欲问,她的问题还有很多。
比如,为什么要哄她来南市过年,明明在江家,过年是头等大事;
比如,不过是她回家过年,又关她何事?
再比如,为什么江明雾如临大敌?又患得患失的?
还有,为什么今夜微醺,夜色那么美,她不关注夜色,却身体力行,那样放肆无理又是为何?
问题很多,但是叶可可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从容问答,她旋即被迫迎接江明雾的热情和不安。
她想,算了,下次再问吧。反正不是什么顶重要的事情。
反正,来日方长……
第117章 戒指它
年关将至,机场却依旧如火如荼。不断有飞机起飞、降落、再起飞、再降落。
这起落如流水,潺潺地、滴答着、孜孜不倦、分秒必争。
叶可可本以为一年的忙碌已经收尾,没想到,这忙碌只是刚刚开始。忙碌是常态,清闲是偷来的。人如蝼蚁,构成了这个世界。每一个都被无形的闹钟追赶,滴滴答答、不得松懈。
松懈了就是故障。忙碌是常态。
996是福报。这话不对,有能力有精力996才是福报。
休息室的电视里滚动播放新年节目,一年又一年的春晚即将拉开帷幕。
叶可可看电视,吉祥喜庆的音乐响起,这才恍然觉得,哦,原来过年了。原来,这就是过年。原来,这才是过年。
她忽然想念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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