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一声比一声急促的鼓点声,伴随着船桨在河面上如同燕子戏水一般轻轻一点,战舰飞快的往前窜着,无声无息之中,隐藏着巨大的能量。
相比于步兵来说,水师对于鼓声的依赖更加的严重一些,甚至在水师行军之中,都需要鼓声的伴随。看似简单的战舰在河面上慢腾腾的如同静止一般,随后船舷两边的船桨齐飞,战船才开始缓慢的移动起来,这和几十,甚至上百担任划桨的士卒不无关系。而如何指挥这些人,让这些人步调一致,几十人,上百人宛如一个人的行动化一,只能靠鼓点的指挥。
咚
咚
咚
看似沉闷的鼓声,却宛如一道催命符一般,敲打在已经快到大河中央的赵军。虽然卫国的水师不怎么样,主要受制于时代技术的原因,这时代的战舰进攻只有两个套路,撞击还有就是接舷战。
不管那种,都需要速度的支持。撞击是如此,因为没有速度,再大的战船也无法撞沉其他船只,而接舷战就更好理解了,至少要速度对的上,才能靠近对手啊!
“命令,冲击平船!”
“冲击平船!”
命令一道道从主舰上下达下去,然后传达到各个舰船之上,说是舰,真正意义上的战舰就只有一艘。两层以上的战船才会被称为舰。而卫国在戚邑的水师大部分都是艨艟,是一种先对狭长的战船,加上两排长长的桨,可以赋予战船很高的速度,用来冲击对方的船只。当然冲击是最有效,也是损失最小的一种战斗方式。
但也要看情况。
普通的平地船,外壳薄且无法抵御风浪。
而一般大军渡河,船只自然是首选,但是当军队数量庞大,加上随军的劳役,几万人,甚至十万人渡河的时候,基本上除了楚国之外,任何一个诸侯都没有这么多的船只。抽调国内所有的船只都无法满足。军队不肯能等着,只能伐木扎筏用来渡河之用。而木筏虽说不太稳当,士兵站在上面,时常有落水的情况。
渡桥也不现实,小的河流自然可以。但是宽如大河这样的河流,渡桥需要多少船只?如何可以让渡桥牢固,对眼下的工匠来说都是一个大难题。
艨艟速度快,蓄力足,但是撞上了木筏,效果并不好。
这也是为什么南哲在下令的时候会选择赵军的平船而不是木筏。尤其是木筏速度太慢,根本就跟不上船只的速度,就算是同时渡河,也会在行驶一段时间之后脱节。行驶速度更快的船只会脱离木筏,突兀的成为渡河工具中的突出部分。这也给水师进攻找到了机会。
在岸上看,似乎双方行进都很慢,但是在水上,速度快的一方想要咬住对方,另一方想要逃跑都没办法,因为大家都慢。庞诩早就看到了卫国水师的舰船,正在飞快的朝着他的方向而来。庞诩急切的大喊:“快,再快些!”
可是他心急是一回事,想要让木船比战船速度更快,就只能是痴心妄想了。只有两只桨的木船,怎么可能比得上拥有十对桨的战舰,在这一刻,赵军的悲剧已经被注定了。好在他在渡河之前,耍了一点小心机,并没有上最大的一条船,而选择了一条中等大小,却看似速度更快的船,而大船也不是没有一点防备,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赵军在卫国水师冲击开始之后,很快就做出了应对,将部分船只横了过来,正对着卫国的战船来的方向。
似乎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这一幕落入了南哲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的惊讶之色,随后摇了摇头。就算是赵军有殊死一搏的勇气。但不要忘记了,这是在大河之上,而不是在平原上。卫军是正儿八经经过训练的水师,而赵军不过是一群渡河的步卒。双方的战力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
距离越来越近。
想要通报全部战船已经来不及了,南哲也不在意,专心指挥自己的战船。他这条两层的战舰,地下一层的空间是让士卒划桨的地方,而第二层是真正水师作战的区域。他眯着眼,定睛看着水面上最大的哪条船,下令道:“脱离,防止对方接舷,弓弩手准备。”
“射!”
不同于平原野战,水师交战用仰射比较少,而是用小抛射,弓弩在调整的了合适的距离之后,射击对方战船的士卒。而且也不会用密集的高速抛射,这种在平原上作战很有用的战术,在水面上作战只能是浪费箭簇。
因为水面作战,敌对双方往往会很近,近到甚至能够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这时候抛射都不适合,而是弓弩手自顾自的散射,追求最大的战果。
很快,中箭落水的惨叫声就此起彼伏。
噗通。
噗通。
不时有赵军士卒从船上掉落河水之中,打破了平静的河水,却连呼叫都没有来得及,就沉了下去。这是一面倒的战斗,但是卫国水师爱惜羽毛的办法,让赵军获得了一丝的机会。毕竟接舷战之后,赵军万一登上船,卫军就没有任何优势了。反而可能会大败,毕竟比刀剑功夫,卫军差了赵军不是一星半点。
部分船只脱离了水上战场,卫国水师就算是发现了想要继续追击,都没有多少机会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数量不多的赵军劫后余生般的靠近对岸,而卫军水师也不着急。因为水面上有的是他们的猎物。尤其是行进在最后的木筏子上的赵军,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绝望的凄凉。
主战场上,边子白接到消息的时候,赵军河岸大营已经被突破了外围,苟变带着步卒方阵开始深入赵军营地。
这也是战场的关键时节,按照普通将领的做法,这时候要什么后手,将所有的军队都投入战场再说。公孙鞅就算是不太懂两军交战的戏码,也忍不住对边子白询问道:“将主是否应该投入骑兵?”
“骑兵?”
边子白自言自语道:“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