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有些尴尬,这样看过去好像是跟郁清歌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似的,不看又有点舍不得,只好转了过去盯着盛天荫瞧着,余光瞥着那人的反应。这两人的关系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她老板总是冷着的脸对着郁清歌倒是柔和了一些,她猜想也许是灯光给的错觉,但下一秒她老板竟然露了个笑容出来,虽然很浅,但毕竟是她从来都无缘窥得的真心实意的笑。更令她不敢相信的是,郁清歌竟然也笑了,黑框眼镜遮掩下狭长的眼微微弯了起来,是她记忆里熟悉的样子。
她盯着那双弯弯的笑眼,浑身如遭重击。她从十八岁陪着郁清歌到二十岁,其间亲密外人难以了解,她自认该是最了解这个人脾性的人。人的秉性是轻易能够改变的吗?她不认为时间能磨去郁清歌的傲骨,这个人从小就有些清高有些倔,对于自己不认同的人和事从来不屑于去虚与委蛇,以至于她俩搭伙的那两年人际交往方面一直是由她来主导。
所以现在这个笑代表了什么呢?郁清歌和盛天荫,什么时候扯到一块去了?郁清歌是开了工作室,跟盛皇打过交道她也不意外,但商业交往会让这两人那么熟稔的吗?
路人零碎的交谈响在耳边,最想听清的谈话却消逝在风声里,不知道那两人又说了些什么,盛天荫转过头直直地望着她,背光的阴影里表情很不分明。
她思路混乱了起来,几米的距离如隔天堑,两人的互动使她不安到极点,内心慌乱,一瞬间感觉自己好似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
“喂,你知道盛董和郁清歌有过什么往来吗?”
无措中,她抓着陆振的胳膊力作平静地问道,也不管这问题是有多不合时宜且不符身份。
陆振包着一嘴烤肉,很茫然地看着她。
第20章 秘密
“什么往来?合作方面的吗?你这算是探听公司机密了小夏。”陆振两腮鼓起,像仓鼠一样快速地嚼动着,费力地把肉咽下去,“干吗突然问这个?”
他抬起脑袋也朝着那边瞅了瞅,看到那两人亲密交谈的画面,于是便像闻到鸡肉味的狐狸,小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转过头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噢……我懂的嘛,您还真是柠檬精转世,过期了的醋也喝?”
说出来的调子怎么听都有点荡漾的气息。
夏晚木被他不留情面的调侃戳中痛点,反驳的话不知如何说出口,一下子把脸都憋红了。她深深地吸了口冷风,努力平复住想暴起的心情,压着嗓音低低解释着。
“我有什么醋可吃的?你别乱说,不知道就不知道,我也不会嘲笑你被盛董甩开了,什么大事小事都听不着一耳朵。”
“我不知道?我会有不知道的事?”陆振急得跳脚,脸一阵青一阵白,“盛董把我放下来伺候你是她的损失!什么叫甩开我?你这人说话怎么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呢?小嘴毒的。”
夏晚木退后两步,点点头一脸了然地睨着他,只是那眼神里怎么看都带着同情。
陆振气得头都要炸了,想辩驳奈何真没有底气,愤愤地顽抗两句:“为了钱老板啥事做不出呢?真跟郁清歌成了好姐妹那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人家在圈里混了那么多年风生水起的,手上捏了一大把人脉和资源,换了我是老板也得上去贴几下。”
夏晚木转了转眼睛,倒是为这人的百无禁忌惊着了,恰好那边盛天荫又回头看了这边几眼,她有些心虚,好像背地里说人坏话的是自己一样,于是往后又挪了两步,跟陆振拉开距离,假装看起风景来。
“你去哪儿呢?也太功利了吧用完就扔。”陆振浑然不觉在手下艺人面前黑老板是一件多么不妥的事,整个人还沉浸在夏晚木的嘲讽中,生气地走过去抓着她的胳膊,口吻高傲。
“你要想打听什么别的八卦,我这里都有一手的。跟郁清歌打交道估摸着也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那不是正巧赶上我惹她生气被踢下来了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出的话却理直气壮,“别这么看不起你陆哥,说点好听的,把我哄开心了,我考虑放点消息给你。”
夏晚木不动声色地瞥他两眼,觉得顺着他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看他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料一般。于是仰头作思考状,好半天终于软下声来朝他好声好气的,哄小孩一样。
“陆哥,我可真没有一点看不上你的意思,倒是还觉得挺对不起你的。要是我不来这儿你也还在好好地当你的高管,不必屈尊降贵来做这种事。”
她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这些男人可不就爱听这种话么。
这声陆哥听在耳朵里情真意切,陆振瞧着大美人眨着水润润的眼睛我见犹怜地把他望着,别提心里有多受用,就这两句话的功夫气早消了,简直是通体舒畅意气勃发。
他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怕显得太过冷淡,还伸手去拍拍她的肩,沉着气慢慢说道:“你别想太多,我换个岗位忙点新东西也挺开心,咱也不爱吹那些虚的,你别太犟安心按我的来,过不了多久又是乐坛一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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