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传麟不答,只是自说自话道:“最近我倒听说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小夏。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这么能耐了,白天拍着戏,晚上还能让歌后陪着过夜?”
她的手僵住了,似曾相识的走向让她咬住了牙,寒声反问:“你从哪里听到的?”
“很惊讶吗?只是有幸被人问过要不要买下那些照片,可惜,还没来得及出价就被人竞走了。”
她的脑子里轰然一响,马上回想起那天半夜在宾馆电梯出来时瞟见的镜头。原来被拍到的并不只有男主角的料,连她这个女主也没有放过。
“你的脸好白,原来不知道这回事么?”岳传麟笑了一声,语气玩味,“八年过去了,怎么你胆子倒小了,我还是怀念那个敢跳起来跟我作对的你。既然照片没有爆出来,想必你也清楚是谁买走了,郁清歌谈个恋爱还真是劳心费力,为了跟你约会付出不少,谁知最后功都没领呢?”
夏晚木冷脸以对,不说话就没有破绽,她想知道这人手里到底有多少牌,又是想玩些什么花样。
“她对你真好,不是吗?也难怪你好了伤疤忘了痛,就不怕再被抛弃一次?”男人望着她,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夏晚木,你可真是个贱骨头,被人出卖了还想着倒贴?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呢?该不会是直到现在……”
岳传麟嘴里轻飘飘地讲着,一双鹰眼却一瞬不错地死盯着她,仿佛是要将她每一个微表情都揉碎了好好解读一番。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霎,眼睛半眯起来,接着便放缓了语调,以一种格外缓慢的声音问她:“直到现在,你都没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那话像刀子,贴着皮肤割出血痕。夏晚木移开了视线,想更有气势一点,或者大声反驳出声也好,她们两个之间的事,旁人又怎么会清楚呢?岳传麟不过是在试探她而已。但腿上摆着的手包此刻变得沉甸甸的,她紧紧地按着冰凉的皮面,有一瞬间的犹豫。
日记她终归是没有看,不仅出于对另一个人的尊重,也有旁的担忧在。就算郁清歌一心一意对她好,可但凡是人总有一条底线在,对于她而言是不能忍受爱人功利性十足的背叛,那对郁清歌来说又是什么呢?毫无防备的被人探知了心底的秘密,算吗?
因小失大,毕竟不美。她想清楚了,因此也不急着通过撒谎或伪装占据上风,只是盯着面露得意的男人,满不在乎地开口:“是,那又如何呢?难不成岳老板这么好心,要帮忙解开我们多年的心结?”
“我确实从来都不爱做慈善,不过这次倒是可以为你破例。”岳传麟扬了扬下巴,嘴角的笑越发恶劣,“当年也算是亏了你,就当是补偿也好。虽然如此,但这礼物却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不过帮你看清枕边人的真面目罢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夏晚木脸色不变,只轻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找不出什么破绽,只好欠身打开桌上的黑色手机,随意点了几下,推到了她面前。屏幕上显示着一段十五分钟的录音,一阵轻微的噪声过后,响起了一男一女的对谈。
“最近的形势你也知道,你们火了,自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找上门来,小夏的外形条件那么优秀,有不少资方都指明要她。她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乐意,人家就要向我这边施压,甚至可能连累到你,你明白么?”
“她有拒绝的权力。”
“拒绝的权力?在娱乐圈,谈什么拒绝的权力?她拒绝了,惹得人家不开心,以后是个什么下场你心里没数吗?”
女声陷入了沉默,而男声像是找到了发泄口,长篇大论起来。
“我跟你直说吧,下月初那场演出本来你们排在压轴位要唱三首,现在全部取消了,一直在谈的那个大牌代言也危险了,其他的那些边角料就更不谈了。你们两个人现在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并损,再这样下去,要落到什么地步?大家都是草根,好不容易拼出来的,就这么把努力的成果送出去,你甘心吗?夏晚木是个死脑筋,你跟她关系那么好,去劝劝她,做人不能太刚硬……”
女声仍然沉默着,男声没得到有效的反馈,语气开始变得急躁。
“你要是劝不动,那就一起等死吧,年年都有新选秀出,也不止我们一家在办,明诚和盛皇都眼红着呢,别看你们现在多受欢迎,变成明日黄花也就一眨眼的事!”
“我会好好唱。”
“你就是用命唱也唱不回来!郁清歌,你以为自己有点天赋就了不起了?资方按死你们这些小蚂蚁就是分分钟的事,圈子里会唱歌的人多了去了,大不了再培养几个,顶多花点心血出点钱罢了,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录音出现了十几秒的寂静,随后男声带着点发泄怒火后的疲惫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的口气是语重心长的:“我知道一点你的家庭背景,混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听说你爸妈一直在找你要钱?电话都打到经纪人那里了,云欣也跟我说过几次。你跟夏晚木不一样,身上有股狠劲,小夏从小到大都衣食无忧的,来圈子里也是贪玩,丢了这碗饭还有好多地方可去,但你呢?家里那么穷,初中学历,唯一唱歌有点优势,也缺乏专业的指导,你要是混不出来,能干点什么?回去种地吗?你那一大家子人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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