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理酱,你不知道,你这样会拯救多少人的性命。”他说道。
我确实是太过稚嫩,我的本性森鸥外早就摸的一清二楚。
宽容,正义,怜悯,乐观。
是最好拿捏的性格,只要弄个人质就可以让我乖乖就范。
有时候看着森绘理,森鸥外也会很奇怪他的基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
仿佛生来属于光明。
可惜,注定会侵染黑暗。森鸥外眼神晦涩不明。
“什么……?”什么叫拯救人的生命?
“你知道么绘理酱。现在是战争,日本很弱小,如果不能胜利,我们身后的数亿人民将会遭受很大的苦难。数以千计的人会成为难民流浪汉。”
我愣住。
“绘理酱,为了胜利,不惜一切代价。”
那就必须是我么?这又是什么道理?
“绘理酱拥有很好的异能力,可以很快的套取情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绘理酱。”他看着我,直视着我,和我相似的暗紫色的眼睛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如果知道了这一切,你真的能袖手旁观么。”
我不能。
梦想是成为警察,拯救别人,看到别人开心的笑容我就很快乐,如果这是真的,那么……
牺牲我一个,能换回别人的笑脸,为什么不呢?
如果是他的话,我模模糊糊的想起了那个警察,我已经记不清他的名字和相貌,但他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散发着光。
如果是他的话……
我默认了,我默认了一切针对我的罪行。
短短几个月,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有时候躺在病床上,听着医生讨论我还有多少次可以用的机会,讨论哪里最疼且对性命损伤最小,我都恍惚地想
我到底在干嘛?
话说这样一具残破的身体还能通过警察学校的体能测试么?
并且,我再也没有梦见过小池千草。
————
我原以为一切都会这样过去,直到森鸥外带回来一个姐姐。
那一天我被前所未有的酷刑弄得奄奄一息,我一度认为我可能就要死了。
这时候,她来了,颤抖着手使用了她的异能力“请君勿死”,我立刻满血复活。
真的,一点旧伤都没有了,内脏也完好无损。
我惊了。
我歪头看了看她,说道:“你好,我是森绘理。今年五岁了。”
“我……我是与谢野晶子,十岁。”
旁边的人还在小声讨论着什么“真是般配的异能”“这样就不用担心她死掉了”
与谢野晶子显然听到了,她瑟缩着身子,说道:“对不起……”
“什么?为什么道歉?”
因为你有可能会因为我受到更加严酷的罪行。
我看着她,伸出手揩拭掉她的眼泪,轻声道:“没关系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可以叫你晶子姐么?”
她点了点头,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反握住,说道:“一切的苦难都会过去,一切的未来都是光明。”
这是那个警察逗我开心的时候说的一个故事里面的一句话。
主人公历经磨难,却从不认输,最后居然还是失败了。那个警察就在最后加了这样一句话,说大家所认为的结局不一定是结局。
我那时候不懂,但只要我感觉坚持不住的时候就默念这句话,就撑过去了。
如果再遇见那个人就好了。我心想。
后来,我和晶子姐越来越熟悉,我很黏她,她也很依赖我。
森鸥外就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有一天,我知道了晶子姐是因为她的异能力才留在这里。
我跑去质问森鸥外:“为什么,不是已经有我了么?”
为什么还要牺牲无辜的人。
“绘理酱,她的异能力很强,也许能创造出一个不死军团也说不定……”
他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就是当年跟我说的那一套。而且看他的样子,已经陷入痴狂的状态。
我沉默了。
我是想要帮助别人,但只是自己就没关系,不是强迫别人也和我一样。
我看得出来晶子姐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不希望看到她这样。
“即使没有与谢野,就要死一大群人也没关系么?”森鸥外说道。
少给我盖高帽了。这种强迫别人得来的拯救,还配叫拯救么?
我随着年岁增长,心里越加清晰。
我自愿的,我自愿去帮助自己的国家取得胜利,这可以。
晶子姐是不愿的,她不愿的话就不能强迫她。
一场战争的胜利系在孩子的身上,不觉得羞愧么?更别说强迫了。
森鸥外利用了我的弱点,明白我不可能不答应,但他想错了。
我更在乎眼前。
于是我报警了,因为我找不到可以帮助我的人。
能拯救与谢野晶子的人,在哪里?
……能把我拯救的人,又在哪里?
下场显而易见,我被重刑拷打,最后关入禁闭室。
我昏昏沉沉的躺在地板上,周围没有一个人。
好冷。
我抱紧自己的膝盖,渐渐哭出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