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绣玉被她哭得脑子嗡嗡的,一边想这小家伙故意引来大人,心保不齐是黑的,一边又想母皇见了少不得要训她又在扮冷脸吓人。
李绣玉很委屈,盯着脚尖假装一切事情和她无关。
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看小何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可怜模样,李十七暗暗磨牙:“李绣玉!过来!”
前一刻还在装冰块脸的皇太女听到母皇唤她,立时耷拉了脑袋,秉持着皇家凤仪一步步迈上前。
她小小年轻就会装,李十七还未开口先被她气笑:“说,方才发生了何事?可是你弄哭了安安?”
李绣玉往人群里央求地看了太傅一眼,昼景乐得看热闹,作壁上观。连最疼她的太傅这回都不帮她,李绣玉生无可恋语气平平地将事情始末讲明,可母皇愣是不信她!
“还说你没有欺负安安妹妹?”
李绣玉被何安安哭得脑仁疼,不等母皇吩咐,木讷地上前两步:“安安妹妹,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罢。”
语气平静无波,面无表情,越哄哭得越厉害。
何楸没法子,只好笑着和她道:“小殿下见谅,安安人小胆子小。”她低头亲了亲女儿脸颊:“好安安,不哭了。”
话没说完,宋染和怜舟走出门来,一见安安在哭,心疼地皱起眉头:“怎么哭了?”
李绣玉被几位长辈看得不好意思,嘴快道:“我没有欺负她。”
不打自招。
何安安被宋染抱在怀里好生哄了会,怜舟摸着李绣玉的小脑袋,温声细语:“小小年纪不要板着脸,是见到我们不开心么?”
李绣玉摇摇头。
要说她的这些长辈,她最敬重太傅,最崇拜做一院之长的母亲大人,最害怕母皇,最喜欢温温柔柔的怜舟婶婶。
她巴不得能被婶婶多摸两下脑袋。
可惜。婶婶收回手。
“妹妹是用来疼的,绣玉记住了吗?”
李绣玉嫌弃地看了眼小哭包安安妹妹,无奈点头:“记住了……”
“真乖……”怜舟最后摸她一下小脑袋,李绣玉藏着得意气唇角微翘,又很快把那份欢喜压下去,压在心底。
眼看有人的话比她这做母皇的话还管用,李十七笑看怜舟。
要说当初生李绣玉这孩子的时候,难产,李十七受了很大的苦头,心疼地沈端守在一扇门外差点哭瞎了眼。
说好了这孩子她来生,结果李十七临时变卦,死缠烂打地愣是改成了她十月怀胎。
当朝陛下有喜那日,正赶上朝臣奏请册立后君的折子如雪片飞。李十七不声不响怀有身孕,惊得满堂文武哑口无言。
待到最后产女,帝师隔着一扇门哭花了脸
,平素清冷寡言的人,也是在那一天让所有见过这一幕的人都重新认识了她一遍。
陛下肚子里的孩子是和帝师用云国进献的秘药所孕。
消息传出来,浔阳城颤了三颤。更甚者有人借此犯上作乱,意图谋反,被昼景冷笑着镇压下去。
文坛为之轰动。沈端距离身败名裂只差一线,到最后,为她挽回名声的是白鹤的夫子和学生。这事总有领头的人,领头的正是怜舟。
那些轰轰烈烈的岁月一晃而逝,随着皇太女的身份板上钉钉再无一人可置喙,大周的百姓渐渐接受了他们不仅有一位女帝,还有一位皇太女的事实。
李十七产女后在政务上愈加用心,国泰民安,有忠臣辅佐,她的为帝之路走得逐渐顺畅。
岁月如梭。看着四岁大的李绣玉,李十七不禁想念在书院教书育人的沈院长。
小孩子不记仇,过了没多久,有怜舟和宋染在中间调和,李绣玉拉着何安安的小手很快玩起来。
夕阳西下归家时。
昼景和怜舟早两年就在尝试要一个孩子,辛苦了几年愣没半点动静。今日见了李绣玉和何安安,心事被勾起。
身边人似有不快,昼景笑着安慰她:“无妨的,我们再努力努力。若这一世当真没有子孙缘,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话是如此,心底却比谁都想要个孩子。宋涟家的孩子个头窜得一年比一年高,郑二的女儿也晓得体贴人了,同龄的友人全都过上为人父为人母的日子,唯独她和舟舟。
回到家,比起其他人家有儿有女,家里显得有些凄清。
阿娘去年感悟天机,为了巩固修为选择闭关。闭关前特意嘱咐她,要她和舟舟努力为她生一个乖巧漂亮的小孙女。
昼景摸摸鼻子:“舟舟,不如,我们今晚再试试?”
怜舟满怀期待地点点头。
是夜……
当炽热的本源晶核再次刺进深处,怜舟鬓发汗湿,颤抖着发出一声低泣。
过去了六年,身子熟透了,最是体验这滋味的好时候,她眸光恍惚片刻,被昼景抱着平复,慢慢找回清明。
她眸子半睁半阖,声音带着些许撩人的沙哑:“万一还不成怎么办?”
“还不成的话,那就是没到时候。最晚明年,若还是没办法有孕,咱们就从宗族里过继一个。也省得你我为此忧心。”
“我听你的……”她依偎在心上人怀里,半晌,那对水眸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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