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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绵转身,对着徐茗衍福福身子,低垂雪颈,“大表哥。”
    徐茗衍长眸含笑,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自己的未婚妻。
    数日不见,还真有一点儿牵肠的惦念。小娘子肤白貌美,乖乖顺顺,惹人怜爱。
    徐茗衍忽觉喉咙干涩,执茶饮啜掩饰失态,“表妹安。”
    听见他温蕴的语气,容绵内心矛盾,不知该不该放下那层芥蒂。
    徐茗衍是做大事的人,即便是婚后,也不可能将朝廷之事尽数讲予她听。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寒暄过后,为了让两个年轻人增加感情,乔氏劝徐茗衍留下用膳,并让容绵带着徐茗衍去花园闲逛。
    茉白色的花丛前,花香馡馡,两人并肩而立,欣赏着枝头的春色。
    四下无人,容绵知道这是养母的意思,心中还是蕴着一丝不安,毕竟,徐茗衍对她,并不能做到十打十的君子之为。
    手腕忽然一温,容绵偏头看去,见一身霜玉长袍的男人俯身下来,靠近她耳畔道:“表妹有心事?”
    容绵退后半步,摇摇头,试着抽回手。
    可徐茗衍没有放开,柔声唤道:“绵绵。”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男主男二会有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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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容绵不知徐茗衍是否经历过尤花殢雪的燕好,但潜意识里觉得他在感情上颇为老道,至少在她面前,能够做到游刃有余。
    茉白的花瓣落在肩头,容绵浑然未觉,一心想着如何应付过去。
    看着小娘子疏离的神情,徐茗衍片刻怔愣。上次分别时,彼此和颜悦色,并未出现隔阂,怎地今日相见,反倒生分了?
    “绵绵,”徐茗衍摘掉她肩头的花瓣,温和道,“身子不舒服?”
    容绵本就想借故离开,听他之言,点了点头,“昨夜有些着凉,染了风寒,脑子混混沌沌的,我能先回屋歇会儿吗?”
    刻意压低的娇软声音,如微颤的琴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似乎很怕触怒他。
    徐茗衍低叹,扣住她双肩,温笑道:“你且记着,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谨小慎微,做你自己就好。”
    容绵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翘了下红唇,“记下了。”
    茉莉花簇前,女子娇靥秀美、恬静乖巧,本该得到精心的呵护,可徐茗衍知道,她在容府的处境。
    双臂微微收紧,将人揽入怀中,虚虚地圈着,徐茗衍低声道:“真想早点把你娶回去。等监工的事告一段落,我会请母亲与令堂商量,将婚期提前。”
    容绵僵在他的两臂之间,差点忘记呼吸,感受到他的手在自己的长发上一下下抚弄。
    “表哥......”容绵轻轻推开他,快速退离开,竭力掩饰对他的排斥。
    眼前人虽温和,可她心防太重,不是他一两句甜言蜜语就能攻取的。
    自知僭越,徐茗衍理亏地笑笑,一双长眸熠熠闪闪,“绵绵,我很喜欢你。”
    容绵低头绞动腰间的绣兔荷包,不想再在原地逗留,“表哥,我想回房歇会儿。”
    “好。”
    这一次,徐茗衍没有阻挠,侧开身子,看着她提裙跑开,窈窕的身姿如翩舞的蝴蝶。
    回到闺阁,容绵将小盈撵了出去,一个人靠在菱格门板上,止不住的发寒。除了生父,她不相信任何人,哪怕与徐茗衍已经定了婚约,也接受不了这种亲密。
    容绵滑坐在地环住双膝,陷入沉默。
    晚膳时,乔氏也在不遗余力地凑合着他们,还特意让容绵乘坐马车送徐茗衍回驿馆。
    容绵自然不愿,但敌不过养父养母的威严。
    容府门前,徐茗衍没有坐进车厢,而是坐在车廊上,与车夫一道驾车。
    乔氏对这个准女婿满意的很,笑得合不拢嘴,见亲闺女阴沉着脸,宽慰道:“行了,等她嫁过去,你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容斓委屈道:“可女儿会一直低她一头。”
    张家公子又丑又蠢,除了腰缠万贯,再无长处,哪能同芝兰玉树的徐家表哥相比。
    *
    将徐茗衍送回驿馆,容绵挑着车帘道:“表哥注意休息,别太操劳。”
    徐茗衍应了声“好”,目送马车驶远,转身之际,见驿馆二楼临街的窗子大开,一抹嫣红身影朝他盈盈一笑。
    徐茗衍颔首,提步走进门槛。
    窗前,叶姒羽依旧笑着,心底却不是滋味。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徐茗衍不该永远存着一颗卑微的心,默默守护她么?为何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了?一介商户女,值得他屈尊降贵?
    这时,一双手臂环住腰身,她转身搂住男人的脖子,“殿下,妾身美吗?”
    三皇子宋廖啄了一下她的唇,“小妖精,出门在外,也要吸你相公元气?”
    成婚半载,叶姒羽能感受到丈夫对自己的痴迷,以及对二皇兄和徐茗衍的敌意。
    她享受被簇拥的感觉,接受不了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变心。
    当一道人影映在门扉上时,她故意叫的很大声,为的就是刺激对方。
    门外,徐茗衍蹙眉走远,愈发不喜如今的叶姒羽。他尚且能够识破这女人的伎俩,更何况扎在脂粉堆里的二皇子。他们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可怜了那一身傲骨的二皇子妃。
    *
    马车途径布庄时,容绵叫停车夫,“你回容府吧,我今晚回后山。”
    车夫为难:“小姐,这......”
    容绵给了车夫几个铜板,将人打发走,随后走进布庄,取走定制的衣衫。
    夜伴啼声,溪水激石,容绵脚步轻盈地走在后山的小路上,眼看着小珍珠飞冲过来。
    她拿着团扇挥舞,假意驱赶这只不听话的臭鸟。小珍珠在空中旋了半圈,落在她肩头,歪着脑袋蹭她耳垂。
    拿它没法子,容绵一路上哼哼唧唧,抱着衣衫走进竹屋,故意略过宋筠,朝里屋唤道:“爹爹。”
    里屋传来趿鞋的声音,紧接着,老酌跑出来,围着女儿转悠,“绵绵怎么回来了?”
    容绵弯唇,“想住这边。”
    老酌欣喜,赶忙走到对面的屋子,将装进柜子的被褥再次拿出来。
    堂屋内,容绵将衣衫放在榻边,仰着下巴道:“你试试合不合......”
    话未讲完,她就发现宋筠已经换了新的衣袍,猜也能猜到,定是夏歆的手笔。
    心里莫名发酸,容绵抱起衣衫哼道:“白给你花银子了。”
    宋筠起身拦下她,指了指自己的衣襟。
    对襟里衣绷在胸前,看起来很不合身。
    容绵这才想起宋筠的胸围,不自觉地别开脸,感觉浑身都热了,“你...你干嘛给我看那里!”
    宋筠没理她,抽出她怀里的衣衫走到屏风后头。
    容绵不敢回头,耳朵却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后面的动静。
    窸窸窣窣,像在更衣。
    留下固然尴尬,但自己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不应该让小奴隶牵着鼻子走!容绵噗通坐在方凳上,单手支颐,盯着门外湛蓝的夜景。
    身后传来脚步声,容绵扭头去看,暖黄灯火中,男子身着素绫直裾蓝衫,身姿飘逸、玉树临风,与凡尘世间格格不入。
    容绵多看了几眼,扭回头,故意道:“衣服华贵,不太适合你。”
    宋筠叠好换下的衣衫,与之前在鸡棚里弄脏那件放在一起,“帮我洗洗。”
    “什么?”容绵以为听差了,掏掏耳朵,“你再说一遍。”
    小奴隶在指使她洗衣裳?
    宋筠坐到她一侧,执起茶壶为自己添茶,面不改色道:“多谢。”
    容绵拿起团扇,以侧边敲了一下他的手背,眼看着茶水溅出盏口,落在桌面上。
    冷白的手背上,一道细细的红痕尤为明显,宋筠淡瞥一眼,这丫头是有多恨他,使了这么大的力气。
    容绵摇摇团扇,摆出家主的架势,“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如今落在我手上,就是我的小奴隶,指使家主做事,是要受责罚的。”
    她骄横地扬起下巴,像极了小珍珠傲娇时的模样。
    这种时候,他通常会挠一挠小珍珠的下巴,可要是挠了对面的女子,非跟他闹脾气不可。
    然而,拇指像是不受控制般,摩挲着食指,将一股说不出的情绪转移到了指腹上。
    看他沉默,容绵当他听进去了,低头翘起嘴角,很是窃喜。
    宋筠忽然吹了声口哨,小珍珠从窗外飞进来,落在桌面上。
    长指一抬,宋筠指向容绵,没有多言一句,但小珍珠领会了要义,对着容绵的手背啄去。
    容绵吓得站起身,绕着圆桌躲避,“小奴隶,你恃鸟逞凶。”
    什么用词,白教她读书了,宋筠轻哂一声,走到多宝阁前,从上面取下一个白瓷瓶,剜了一大坨膏体,涂抹在手背上。
    容绵赶走小珍珠,发现宋筠在乱用她的桃花膏脂,忿忿地走过去,“这个很贵。”
    这么一小瓶,就要二两银子,她平日里都舍不得用。
    像是故意气他,宋筠举起瓷瓶,看着她在眼前蹦高,累得气喘吁吁。
    冷峻的面容浮现一抹笑意,宋筠将瓷瓶放在多宝阁的最上层,抬脚要走。
    瓷瓶悬空一半,颤颤巍巍,容绵急得跺脚,伸手去拉他,“你帮我拿下来!”
    不知是没有防备,还是怎地,身高八尺多的男儿被小妮子拽得踉跄了下,直直撞在她的身上。
    容绵后背抵在多宝阁上,撞倒了格子上的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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