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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偷袭尚清的少女,竟然是傅幼龄!
    然而此时的傅幼龄,却没有给尚清送东西时的羞涩可爱,只见她面目狰狞,看着尚清的目光就像是看着杀父仇人。
    即便是被钉在地上,她也不管不顾的大力挣扎着,嘴里恶狠狠的喊着:尚清!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
    只是,在挣扎间,无数黑气从她的七窍里冒出来,眼耳口鼻只不过几分钟,一个好好的少女就变得像是恶鬼一样恐怖。
    太爷爷倒抽一口冷气,是谁!是谁在她身上种了鬼脉之气
    傅幼龄腰侧的符箓还在持续不断的发着光,正是这光芒慢慢中和了她身上的黑气,让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微弱。
    几个傅家人上前,画符的画符,捏指诀的捏指诀,总算把她弄晕过去。
    太爷爷松了一口气,这符箓保住了她的元气,是谁给她的?
    其他几个女孩儿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就说道:龄龄说,是尚大师给她的,说是带着能变美。
    太爷爷一愣,继而又是一声叹息,他们傅家欠尚大师的,越来越多了。
    然而,就在这时,三奶奶忽然一声惊呼,不好!尚大师!
    太爷爷立刻抬头看去,却发现只是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尚清却已经处于劣势。
    他闭着眼睛站在法阵中央,脸色白的透明,嘴角滴落几滴鲜血。而在他对面,盘龙封印已经蜷缩成一团难以自保,鬼脉却卷土重来,不怀好意的撞击着山壁。
    傅家人一下子乱起来,这、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地吗?尚大师他会出事吗?
    尚清此刻却在苦笑。
    之前他见到傅幼龄,便觉得这女孩儿有些不对劲,具体的却看不出来,只以为她最近有劫数,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送给她一道符。
    现在却了然,怪不得他看不出来,原来这劫数是应在他自己身上。
    虽然他刚才躲开了致命一击,但如今正是和鬼脉相斗的紧要关头,千钧一发之际,岂容他分心?
    只不过这一分神的功夫,他体内灵力已经紊乱,法阵的光芒也越来越弱胸口一阵剧痛,在傅家人的惊呼中,他狠狠喷出一口血来。
    封印中冒出来的黑气越来越多,随即凝成了一条黑色巨蛇,那巨蛇左右晃动身躯,好像在不怀好意的看着众人,盘算着从哪里下手。
    它能如此灵活,便意味着不论封印还是法阵,对它的约束都在变小。不愧是鬼脉之力,抓住一线生机都能反败为胜。
    尚清看着它,神色极度冰冷,然后抬掌为刀,狠狠划破右手手腕。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
    以我血肉为祭,以功德为引,告立天地,封汝万年!
    天地同时嗡鸣。
    阵法瞬间转为血红,它疯狂转动起来,近乎贪婪的吸食着尚清的血液,力量却越来越强大!
    黑色巨蛇瑟缩的颤了颤,哪怕没有灵识,它依然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和震撼。
    它四处扭动着想要逃跑,尚清却一声冷哼,沾满鲜血的手抬起来,狠狠攥紧,给我封!
    整片山脉为之一颤!
    阵法运转至最快,随后陡然停下,鬼脉发出最后的哀鸣,就连盘龙封印都瑟瑟发抖想要逃跑
    当法阵成功封印那一刻,尚清的血肉之躯便会化作齑粉消散在天地间。
    他轻轻闭上眼。
    心里想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可惜了傅敛知,这条四脚蛇现在无知无觉,只怕是要跟着他一起消散了。
    有点对不起他。
    他右手探进怀里,摸上那个玉质小盒
    从尚清划破手腕到现在,也不过是两分钟的功夫,站在外围的傅家人没有一个是外行,此时看见这一幕都愣住了,几个女孩瞬间红了眼眶。
    尤其是刚刚醒过来的傅幼龄,连滚带爬向尚清冲去,嘶喊着:不!尚大师不要!她心里甚至想着,自己要是能代替尚大师就好了,反正她活着只会添乱
    太爷爷和三奶奶颤着手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心里却想着,哪怕拼着天谴也要救下尚大师的命!他们这些老家伙是没用,但是天下之重,怎么能全放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娃身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所有傅家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熟悉、浩瀚的气息,那是
    他们热泪盈眶的抬起脸,仰望着天空。
    吧嗒一声,玉色小盒落在地上。
    灰色的天空中,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龙影一闪而逝!
    紧接着,尚清身旁便出现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完整的、从头到脚都是人形的人影。
    尚清神智已经不太清醒,模糊间,只觉眼前飘过几缕鸦青色的长发,接着是一道宽大的黑色长袍袖子,袖子上还有几道银色的龙纹。
    然后,是一个温暖的、充满了保护欲的怀抱,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耳边,那个人轻声说道:对不起,阿清,我来晚了。
    尚清瞬间放松下来,放任自己沉入黑暗,心里却想着:这家伙,似乎每次都来的很及时
    据说那日,所有正在卜算的玄术士,都算出了同一个卦象:天下大乱!
    然而,还不等他们惊慌失措,那卦象就变成了英灵陨落。
    最后变成了神龙降世。
    再后来,变成了天下太平。
    要不是本着最后的敬意,他们实在是想抬头问问老天爷:A U Kiding me?
    尚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手腕有些刺痛,其余倒是还好。
    尤其是他之前消耗的灵力和生机,竟然已经被修补齐全。
    想起最后见到的那一幕,他忍不住想,难道是傅敛知做的?
    这样想着,他睁开眼,正对上傅敛知那俊美硬挺的面容。他忍不住有些愣神,啊,对着那条干巴巴的四脚蛇久了,都忘了傅敛知还有张脸来着咳咳。
    傅敛知神色极尽温柔,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失而复得的举世珍宝,阿清醒了,有哪里难受吗?饿不饿?
    尚清张张嘴,要喝水
    傅敛知立刻从桌子上端起水杯,将人扶进怀里,小心翼翼喂了几口水。
    尚清起先渴的厉害,喝了几口之后,忽然觉得不对劲。
    傅敛知此时造型颇为豪放,只见他黑云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身上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长袍。
    虽然现在他依然是阴魂,但魂魄凝实,已经和重塑肉身无异,哪怕是从气息上看都看不出差别,皮肤上甚至还有温度。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傅敛知那身黑色长袍上,绘制着银色的龙纹。而那龙纹,是活的。
    活得还挺好,就像一条条银色小蛇,活泼的在袍子上窜来窜去。
    就比如此时,那些龙纹像是好奇一样,全都汇聚在傅敛知端杯子的手袖子处,就像是要看看尚清长得啥模样。
    尚清嘴角就是一抽,一指头戳在傅敛知胸口,你,站远点。
    傅敛知没反应过来,无辜看他,阿清,怎么了?
    尚清上下打量他,你是龙?
    傅敛知表情一僵,干笑,阿清,我只是一条无辜的四脚蛇罢了。
    尚清:他嘴角继续抽搐,你身上有龙纹。
    傅敛知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瞪了那些龙纹一眼,龙纹们有些慌乱的四散逃跑,又齐齐从他袖口钻进去,躲猫猫一样藏好。还有一条自作聪明的,在袖口处镶了一道银边。
    傅敛知把它弹进去,继续装傻,阿清,现在没有了。
    尚清:
    他有点怀疑这条四脚蛇不是装傻,而是真傻。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尚清顿了顿,喊了声请进。
    只见进来一群傅家人,那天在封印现场的基本都来齐了。
    而当先就是背着荆条的傅幼龄。
    小丫头眼睛肿的水泡一样,不是哭上好几天都出不来这个效果,她泪汪汪看着尚大师:对不起,尚大师,都是我不好。被暗算了还连累了你,你打我吧呜呜呜呜
    尚清起先哭笑不得,等她抬头一看,却吓了一跳,只见小姑娘好好一张脸上青青紫紫的,像是被暴揍了一顿一样!
    他再抬头看去,委实惊了一跳,所有傅家人脸上都带着伤,好几个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他心下惊疑,这是谁把整个傅家挑了?
    第68章 回家 你把我当成了谁?
    尚清起先确实以为傅家是被人给打上门了, 但随后想想就觉得不对劲。
    傅家这一门玄术士,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哪怕是整个玄术界加起来,也呃, 整个玄术界加起来倒是能办到,但没理由啊?
    他看着傅家人脸上的伤,一群人被他看得颇不自在,纷纷遮脸的遮脸,捂胸的捂胸。
    尚清顿时就察觉到了几分微妙, 看向傅敛知,你打的?
    傅敛知轻咳一声,手背在身后, 小辈不成器,该打当打。
    小辈尚清无语,但看到连太爷爷都没什么异议的模样,他总算明白了傅敛知对于傅家的意义。
    不过该说还是得说, 幼稚。
    傅敛知有些尴尬,看着这一堆青紫红皮的脸,他也觉得自己气昏了头。
    可当时他看见尚清吐血晕倒的模样, 只觉得万剑扎心一般, 既痛又悔。要不是察觉怀里的人生机尚在, 只怕是要倾覆了整个天地给他陪葬!
    因而,对于傅家这群逼着尚清动用禁术的不肖子孙, 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能手下留情只伤他们皮肉,已经是他格外留手了。
    尚清自然是明白他的想法,眼中不自觉就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傅敛知被这星光闪的老脸一红,一步步蹭到门口,阿清啊, 你刚醒来身体还虚弱,我去找点灵果给你吃。说着就转身向自己的宝库走去。
    尚清看着他急慌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傅敛知这一走,傅家人表情立刻轻松许多,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热切。
    尚清有些无奈,到底傅敛知是他们祖宗,还是自己是他们祖宗啊?
    傅幼龄捧着荆条走过来,吸了吸鼻子,尚大师,我心里难受,你打我一顿吧!
    尚清哭笑不得,接过荆条放到一边,问她:你先跟我说说,我昏迷几天了?
    傅幼龄愣愣道:三天了。
    尚清又说道:我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呀,发生的事情有点复杂。傅幼龄心神渐渐放松下来,也忘记负荆请罪的事了,慢慢说起来。其他几个年轻人七嘴八舌的给她补充。
    您昏迷之后,魂祖大人抱着您飞到了天上!
    然后他一挥手,那个红色的法阵就消失了!
    再一挥手,盘龙封印就被修补完整了!
    再再一挥手,鬼脉里出来的黑气就被打散了!
    尚清只觉得满耳朵都是小姑娘们叽叽喳喳,他听了一脑子的一挥手,心说傅敛知怕是个千手观音叭,有几只手啊能这么挥。
    不过心里也明白,他之所以能获救,还真得赖傅敛知这一挥手,正是因为法阵消失、封印补全,所以天地无功不受禄,才没能收走他这个祭品。
    他看向几个小丫头,又问:然后呢?
    小丫头们噘嘴,然后魂祖大人就把我们打了一顿,说我们不应该让你受伤。
    长辈们都被打了屁股!
    我们也被扔出去好远,摔得可惨了!
    一个少年说道:我最惨了,被扔到一棵树上,打翻了一个鸟窝,两只鸟围着我啄了好久!
    尚清抬头,看向尴尬看着他的几个年长傅家人,忍笑说道:对不住,明明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连累你们了。
    太爷爷赶紧弯腰,千万别这么说,本就是我们本事不济,否则,何须您以肉身祭祀天地?他叹了口气,只要您能没事,别说是挨魂祖大人这一顿打,就是天天打,也使得!
    其他几个人傅家都点头,看向尚清的目光满是敬佩。
    尚清忽然想起他和傅家人刚见面的时候,这群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一棵树一样,冷漠中带着点观测。不由感慨,这群人也是性情中人啊。
    要不是这个性子,也做不到一族人守着鬼脉上千年了。
    手腕被拉动几下,尚清抬头,就见刚才那个少年耳朵微红,看着他郑重道:尚大师,我以后会好好修炼的,会成为一个厉害的玄术士,以后就不用你一个人挡在前面了!
    其他年轻人纷纷点头,一个两个眼神中带着敬佩甚至是濡慕(?)
    尚清赶紧抬手摸摸脸,大概、好像、仿佛他和这群人差不多年纪吧?
    太爷爷呵呵笑起来,行了,尚大师需要休息,你们先出去吧。
    一群年轻人斗志昂扬走出去,看那样子,是打算出了这个门就修炼去。看的身后长辈忍不住失笑。
    屋子里安静下来。
    片刻后,尚清收敛神色,您想跟我说什么?
    太爷爷躬身说道:关于幼龄的事情,我们该向您道歉。我们竟然没发现,有人在幼龄身上种了鬼脉之气。
    尚清摆摆手,先不说这个,为今之计是要查清楚谁干的,以及,只有她一人中招了吗?
    太爷爷连忙说道:您昏迷这三天,我们已经安排族人做了检测,确实只有她一人中招。至于是谁下的手,还在调查。唯一能确定的,是下手之人及其隐秘。
    尚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您听说过,在体内养怨鬼的法子吗?
    太爷爷吓了一跳,养怨鬼?在人的身体里?我从来没听过这么恶毒的法子!
    尚清:是我亲眼所见。现在回忆起来,在傅幼龄体内养鬼脉之气,和以前我见过的,在人身体里养怨鬼的法子,竟然如出一辙。想来,这是一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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