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个可怜的老男人,幼年丧母,青年丧父,壮年丧妻,然后阳痿,至于这最后一点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以后再说。
但只有我一人觉得我爸可怜,男人觉得我爸实现了所有男人毕生追求的理想生活,女人觉得我爸沉稳、魅力、有钱,嫁给他怎么样都不用担心会被婆婆刁难,实在是心之所向。而我作为我爸唯一在世的血缘,自然成了他们笼络的对象。
可每每他们表示出想要亲近我——例如聊聊抱抱之类的亲昵,我爸就会不耐烦地挥挥手,或者吸一口烟,让保姆带我下去了。久而久之,他们说,我爸壮年丧妻又丧子,再传得远些的,以为我妈一尸两命。
家里的酒窖堆满茅台和我的内裤,是的,我住在地下一层的酒窖里,没什么生活用品,一张简简单单的床,我每天只需要做一件事——早晨保证是在这张床上醒来,因为我爸说我梦游,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我蹲在这,站在那,会吓出心脏病。完成这件事我会得到奖励,我说我只要一条漂亮、迥异的内裤,我爸虽然觉得很荒唐,但每次都会满足我,且常常是两条,我就穿一条,然后给一瓶茅台套一条。
原以为一年之后我能把所有茅台妆点完,结果总是不够。我问我爸你收集那么多茅台干什么,我爸说他们要送我有什么办法,无奈中带点自得。我说你让他们送内裤吧,我穿得过来,我爸不满地看着我,实在不理解我为什么有这个癖好的眼神。
我觉得他在装傻,但我不敢说。
我有很多话不敢说,也没有什么可用的纸笔供我言语,后来我偷了保姆的手机玩乐,结果却把想说的都忘了。加之酒窖信号差,我把手机丢床底下,没多久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没想到我爸会看到它。
他面色阴沉地指着它,问我这是什么。我说手机。他问我哪来的,我说从保姆那偷的。他很生气,我却很疑惑,我说如果不是你要把我的床换掉,你就不会看到它,也就不会这么生气。他被我完美的逻辑打败,只好用逻辑以外的东西把我打败。
他把他软塌塌的东西塞进我的嘴里,并且警告我,如果我用牙齿咬的话,他会把我的牙齿都拔掉。
没有牙齿会怎么样?我想着想着,就慢慢舔起来了,作一种掉光牙齿时吃东西的模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