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有点喜欢吧。
沈榭想。
不然怎么会一直宠他,对他那么好,难受了生病了还会抱着他哄,声音很低但很温柔地叫他乖宝。
只是不如他喜欢的多,无法轻易许下承诺,担心哪天忽然觉得不喜欢了,会被他缠住不放。
沈榭也不确定如果真到那一步的话,自己会不会缠着傅明策不放,但比起这个,他更害怕自己会变成傅明策眼中的累赘。
所以他逃了。
逃到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躲起来。
不敢回陇北找傅明策,也不敢写信打扰他。
实在想得厉害就偷偷画他,画了好多好多,几乎挂满了整个卧房。
后来卧房里挂不下了,他就拿了些出来挂到画室墙上,权当给自己充招牌。
阿笙来时看见了,问他画的是谁,他不提名姓,只说是位故人。
阿笙一听就不信。
好歹他也算见过世面的,这眼神和他家小忱哥哥看萧将军的时候一模一样,还故什么人呐——分明是旧情人!
阿笙送完饭回医馆跟老大夫八卦了一通,老大夫也是个心热的,立马张罗着要给沈榭介绍男人。沈榭推辞了好几遍,说自己腿脚不便,哪有人要。老大夫这下可来劲儿了,问清他这腿是因为中毒才坏的之后,当即拍拍胸口,说老夫给你治。
一来二往的彼此都熟络了许多,年三十凑一桌吃团圆饭,老大夫下厨烧菜,沈榭和阿笙坐在桌边包饺子,包了整整三大盘,吃了两顿还有剩的,最后等到谢忱和萧将军回来了才终于吃完。
他们两个都是男人,站在一起却很般配,萧将军总是侧头望着谢忱,两人袖子下的手也总是十指紧扣地牵着,少有分开的时候,叫沈榭看着十分羡慕。
他邀请两人过来自己的画室参观,说想为他们画一幅双人画像,不收银两,画完就送给他们留作纪念。
谢忱有些害羞,脸红红的被萧珩搂着腰坐下就不敢动了,生怕影响沈榭画画。
可他像鹅一样梗着脖子更奇怪,沈榭憋着笑停下笔,叫两人都别太紧张,怎么舒服怎么坐就行,累了也可以起来走走,不碍事的。
谢忱便四处转头看,瞧见挂在墙上的画像,扯了扯萧珩的袖子让他也看。
“这是陇北王?”萧珩一眼就认出,确实画得很像,“沈公子怎会画他?”
沈榭手一抖,险些在画上落了墨:“是……是认识的人。萧将军也认识吗?”
萧珩说是:“在京城的时候见过。”
沈榭抿了抿唇,埋头画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那他……最近怎么样了?”
“你不知道?”萧珩眯眼看他,似乎咂摸出了点什么,“不是认识嘛。”
“只是旧识,很久没见了。”沈榭佯装专心画画。
“不怎么样。”萧珩说,“听说回到陇北发现王妃跑了,正到处找呢。”
“怎么会……”沈榭低声喃喃。
沈瑜明明回去了呀。
“不过那王妃好像是个男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陇北王是断袖了,皇上也气得不轻,陇北王怕王妃被找麻烦就没发画像,所以一直找不到人。”
萧珩见他表情有异,心里已经猜了个七八分,故意道:“沈公子若知道什么消息,记得跟陇北王知会一声。”
沈榭沉默许久,最后说:“如果有缘的话,定会找到的。”
第16章
开春后晋城又回暖了许多,阿笙趁着清晨的大太阳跑到隔壁帮沈榭晒被子,顺道把老大夫新开的药也带过来了,晒完就进后厨给沈榭煎了喝。
沈榭是个不怕苦的,熬好放凉了就咕噜咕噜地一口闷,阿笙笑说小榭哥真厉害,以前小忱哥哥喝药可难哄了,每次都要备好几个蜜饯才喝得下去。
他比沈榭只小四五岁,但人长得高,沈榭坐着与他说话总要仰起头,哪有一点儿小孩的样子,说过好几回让他别喊小榭哥了,叫名字就行。
阿笙倒不害臊,挨着他嘿嘿道:“叫名字多生疏啊,这样显得亲近。”
沈榭没辙,只好由他去了。
两人聊了会儿阿笙才起身要走,让沈榭中午过来医馆吃,帮老大夫尝两道新菜。
沈榭说好,扯下腰间装着碎银的钱袋塞给阿笙,说是买菜钱:“……老大夫这也省着那也省着的,你别学他,出去就多买点儿肉,顿顿都要有。”χτfгéé①.čοм(xtfree1.com)
阿笙笑着说知道啦,也没跟沈榭客气,边往门口走边扬声挥手道:“小榭哥再见,中午饭好了我过来接你——”
结果没看路,一出门险些撞上个人,穿得挺贵气,手上还带着个祖母绿的玉扳指,见他出来立马收起探头探脑的动作,还一脸凶相瞪着他问你是谁。
我是你大爷啊。
阿笙没好气地在心里回了句,不过毕竟是在小榭哥店门口,不好对客人无礼,只能压着脾气摆好脸色笑了笑:“小榭哥说今日不开张,烦请改日再来吧。”
哪来的毛头小子……还小榭哥?几个月不见沈榭的口味变这么差了?
傅明策憋着一肚子火,挥开他就想往屋里走。
阿笙哪能容他这般撒野,即便看脸很像是小榭哥挂满卧室那些画里的人也顾不得了,立马手脚并用拦住并高声大喊“救命啊有人要强闯民宅”,引得周围邻近的街坊都纷纷出门来看,还议论着要不要报官。
傅明策:“……”
他此行是私下偷偷来的,连皇兄都不知道,这一报官还得了,只能悻悻收手,冷着脸说自己是来找沈榭的,让阿笙把人叫出来。
“你说叫就叫啊。”阿笙跟沈榭熟识,知道沈榭思念许久这人却现在才来找,自然就对他没好感,“先说说找小榭哥什么事,要紧的我再帮你告诉他。”
“……你!”傅明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气,听阿笙一口一个小榭哥那么亲热,再忍不了了,上前一手抓住臭小子的衣襟提起来,怒道,“别敬酒不吃吃罚……”
“傅、傅明策。”阿笙身后的门忽然开了,沈榭转着轮椅出来看见他,满脸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傅明策与他对视,片刻后松开了阿笙,但脸色依旧很臭,站在门前不说话。
“阿笙。”沈榭拍拍阿笙的胳膊,看见外头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不禁有些尴尬,“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事,我……跟他说会儿话。”
“行,那你自己小心。”阿笙说着瞪了傅明策一眼,“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喊,我立刻过来。”
傅明策脸更臭了,沈榭怕他又要动手,连忙点点头说知道,等阿笙走了才转回来伸手扯傅明策的袖角,示意他进屋再说。
这样似曾相识的小动作让傅明策气消了些,进屋后看见挂在墙上那几幅画着他的画,气又再消了些。
但还是很气。
气这倔驴一声不吭跑这么远躲着,每月一册的画本出得勤快,却连半封信都没给他寄过,害他盲头苍蝇似的苦寻数月,若不是年后回京时听萧珩透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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