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金色,花枝型, 边缘已经有点微微发白,似乎是金色的封皮被磨损了一部分。
发夹。
“是真的啊,一枝,是真的呢!”
少女垂下头喃喃自语, 纯黑色的发丝滑落在大腿上。她小小声声地笑了起来,如释重负。
但是,晶莹的液体却顺着无数黑色发丝缓缓滴落。
双手紧紧握着这支发夹,一枝将脸藏在阴影中,发疯似的又哭又笑。
没有关系的,这是个隐秘的小角落,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会关心一个陌生的异国女孩。
“嘟嘟——”
吞下了哽咽的声音,她掏出了正在颤动的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着“妈妈”的字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快道:
“喂?妈咪吗!”
听筒那头传来了久违的熟悉女声,虽算不得温柔,却能让一个疲惫又委屈的孩子卸下一身的防备,
“臭娃儿!你到了也不给妈妈打电话,造反咩?”
一枝噗嗤一声笑出来,竟是一不小心喷出了刚刚积蓄的鼻涕。她赶紧抽出纸巾,手忙脚乱地胡擦一通。
“刚刚在上厕所嘛!”
听到她的动静,电话那头的女人却是一顿,半晌正了语气,
“怎么回事?怎么还哭了?遇到什么事了?还是想妈妈了?”
一枝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可能飞机空调吹多了,有点点感冒。”
“你这只小猪猪可别逞强!要是真不适应外国,就打包回家!你在国内又不是没书读,而且比起读书,你开不开心最重要。”
母亲的话萦绕在耳边,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泪又很不听话地擅自涌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世界只剩下不分明的黄红色亮光。
“嗯。”半晌,一枝只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单字。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妈妈也是你的朋友嘛,跟妈妈商量商量。”
“我做了一个好真实好真实的梦,”她捏着发梢,努力压下语气中的哽咽,
“我做了不少坏事,但也打了不少坏人。”
“认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新朋友。”
“见识了不同的风景。”
“经历许许多多的大事小事,好事坏事。”
“还遇见了一个,”
“人嫌狗憎、老是惹我生气、身材瘦瘦想法多多、满肚子坏水、除了脸没什么优点的男孩子。”
就在这时,模糊的视线中似乎出现了一抹白,在黄红的世界中格外显眼。一枝努力眨眼,想把眼眶里的泪水逼出去好看清,结果却被越来越多的液体阻碍了。
那抹白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止了移动,定在了触手可及的位置。
心脏似乎跳得快了些。
“我在一枝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真是令人伤心呢~”
瞳孔猛然放大。
“诶?太宰小同学跟你一起啊?”耳边的手机听筒尽职尽责地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像是一滩热水猛地灌进耳蜗里,再顺着神经抵达大脑。
“太,太宰?”
舌头打起了架,脑浆被搅成了一堆乱糊。
下一秒,一只微热的手轻轻覆上脸颊,严丝缝合没有任何缝隙。似乎是屈起的食指,正在缓慢而轻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视线豁然开朗。
纯白的衬衫、高挑的身形、微卷的黑棕发丝、精致的鼻梁以及那双鸢色的眼眸。
不是空无一物,也不是暗沉充满雾,而是清澈无比,正清楚地倒映出她自己的样子。
她自己双眼含泪的无措样子。
来人凑近女孩的面庞,为她捻起那根固执粘在脸颊上的鬓发,轻声道:
“我在哦,一枝。”
所有的一切在此破防,一枝猛然张开双臂将他的头紧紧搂住,用尽全身力量。
男孩温柔地俯身回抱,感受到少女的颤抖,他大手缓缓来回抚摸对方的背脊,耐心安抚着。
“我也在哦。”
她闷闷回答,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弥漫四肢百骸。
“喂!臭小子你对我乖女儿干什么!”
此时被遗忘的手机里传来了老父亲的怒吼声,一枝眉毛一跳,光速点了挂断。
啊这,危!
反手狠狠挥开已经在自己月凶上开始左右来回蹭的毛绒绒脑袋,一枝狠狠吸吸鼻涕,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好好好。”揉着自己被打疼的右脸,太宰岔开腿坐在她的行李箱上,与她面对面,无奈地耸耸肩。
一枝正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怎么来的?”
“怎么跟我爸妈认识的?”
太宰双手打在行李箱的拉杆上,从下往上盯着少女,眼神要有多诚恳有多诚恳,仔细一看还冒着诡异的亮光。
“是在超市“偶遇”伯父伯母的啦。”
“然后作为一个来中国旅游的有志有为青年,因为语言不通的问题,在售货架周围可怜徘徊。”
“用手机打好求助的翻译,再态度良好地递给路过的热心伯父伯母看。”
“就顺利聊上啦!”
闻言,一枝食指屈指敲了一下对方的大脑门,
“靠翻译器也能聊,不愧是你。”
太宰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脑袋,可怜兮兮地蹭了一下女孩还没抽走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