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占尽,万众一心,东防的战争最终还是胜利了。同大虢的战役本是太子主责,赢得漂亮,又正逢东宫修缮完毕,宋嘉树迁宫过去。于是皇帝便特准宋嘉树设庆功宴于东宫。
齐檀入狱前递上去的计谋起了很大作用,故而宋嘉树也能名正言顺地给齐檀递请帖。
“她怎样?”宋嘉树问陆鸿道。
皇帝虽然答应不找齐国公府的麻烦,却自然也不会就此允准了宋嘉树和齐檀之间的感情。故而宋嘉树仍是不能从别处询问她的消息,更不能亲自登门。
陆鸿倒是时不时就带着太子府和陆府之中上好的金创药前去探望,他道:“殿下放心,两个月过去,阿檀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宋嘉树说着,面上也浮现出喜色来,“这样,东宫的宴会她就能来了。”
陆鸿知道宋嘉树很期待借由带着百官游园的名号,也带着齐檀游览一下太子府,故而不忍心说出他和齐檀之间谈话的那些内容来。
****
“为何不去?你怎能不去?”陆鸿顾不上自己吃惊的言语可能暴露些什么。
“我的伤现在还没好全。而且去了也只会冷场。”齐檀道。
陆鸿知道齐檀其实已经痊愈,白日上朝也不见有什么异样,但是自己一提到宴会的事情,她就称病。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可是…”
“没什么可是。”齐檀很少打断他人的话,“臣恭喜殿下。照老样子,拜托你原话带给他就好。”
陆鸿愣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话说清楚,“可是你不去,殿下会不高兴。”
“我去了他也不见得会高兴。”齐檀道。
“怎么会?”陆鸿心中憋得难受,他几乎想将宋嘉树明里暗里做的这些事情和盘托出了。
齐檀没再回话,沉默地摇了摇头。
“阿檀,可是你不去…”
齐檀没等他说完,还是摇头。
陆鸿不得已噤声。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是这样一个固执的人。
****
不过最终,齐檀还是出席了东宫的庆功宴。因为齐府于东防之胜有功,请帖上虽未明说,但是一字一句的背后尽是务必到场。她不去,早已不理朝政的齐国公就要去。
好在一路都很顺利,到了东宫之后,也有专人引导她入府就坐,不至于太过尴尬。虽然引路的人不再是安顺了。
那人引着齐檀一路往里走,去的却似乎不是设宴的方向。
听闻人声渐远,齐檀刚想发问,就在树影婆娑处看见了宋修远。
“荣亲王殿下?”齐檀有些不敢置信,宋修远按理说此时应该在大狱之中。
皇帝因为太后的求情,饶了齐檀一命,却没有放过宋修远。哪怕宋修远一再表示过自己无心权位,只想归隐田园。但是皇帝还是不放心。
打着顾及兄弟情分的幌子,给他留了个全尸。
“对不住。我知道我本不该来见你。”宋修远歉然道。
齐檀反应过来眼前人确实是荣亲王宋修远后,赶忙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放下心来,“荣亲王殿下…您怎么在此处?”
“别喊什么荣亲王了,我现在早已不是荣亲王了。”宋修远确实没有穿着符合亲王身份的服饰,一身黑色布衣。佩戴的玉佩也换了一块,往日银色的流苏也换成了黑色。以往用来束发的镶满了宝石的金冠也改成了玄色的布带。
“你怎么在这?”齐檀又问了一遍。
“来不及细说了,我要离开了。你愿意同我一起走吗?”宋修远问。
“我上次已经回答过一遍了。”齐檀皱眉,她自然知道这背后原因此时讲述必然不便,但是宋修远本该知道自己绝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同他远走高飞。
宋修远早知道带不走齐檀,回过头也发现自己确实心急,未能多替她考虑一下。
他叹了口气,道:“有的人注定给不了你幸福,就算是曾经的诺言,那也是曾经。海誓山盟在皇权富贵面前一文不值。”
齐檀不知道宋修远是怎么知道宋嘉树曾经对自己许下过诺言,但是此处并非是一个闲聊的好地方,此时也并非是一个刨根问底的好时机。生怕宋修远被人发现,她简言道:“我从未奢求幸福。”
宋修远忍不住凑近了一步,“太子能给你,只会在暗处。”
齐檀本能地替宋嘉树辩护,“可是你同我私奔,也不会在明处。”
宋修远见远处宫墙旁的影子一颤,心中怄气,便坏了那日二人私下的约定。
“檀卿,你可知道,你喜欢的人,很多事情都瞒着你。”他还想着多说两句,安顺突然从远处跑了过来。
齐檀赶忙挡在宋修远身前,“你快躲一躲。”
宋修远见她的动作,心中一痛,干嘛那么喜欢挡在人身前呢?
他从她的身后绕了出来,扯谎道:“不必。安顺都知道。”
安顺虽不知道,但是看见他在太子府中,也断然不敢说半个字。
齐檀诧异地看向他,“安顺知道?那…”
“太子也知道。”这句话倒是实话,宋修远今晚能出现在这,自然也是当初协议好的一部分。
“你们可是做了什么交易吗?”齐檀猜测道。
宋修远没回答这个问题,以齐檀的聪明程度分,发现是早晚的事。这二人相处的为数不多的时间,他并不想说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