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都很奇怪吧,五条悟想。他倒是没有歪到什么幼时的感情纠葛上。就像那会儿听到两人瞎编的大哥嫂子的狗血故事,一看就是从某类情感杂志里取材出来的。
算了。
他并没有担任鸡汤导师的爱好,对于他人的隐私,一向没什么刨根究底的兴趣。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
就是本能的……不太舒服。
或许,是担心对方遇人不淑,被看起来就很阴间的小鬼带跑吧。
过去从未有过担任教导者的经验,五条悟在这条全新的道路上,难得无法代入“咒术最强”的自信。咒术高专本来就不算什么正经学校,术式的天赋可以让他解决一切敌人,却不能保证教好每一名学生。
不过,他迟早会成为学生心中最棒的老师。
回过神来的白发男人,看着走在前面的三名女生,突然高高扬起手臂:“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至少还有六天需要努力。”
五条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一个月也不是没可能哦!”
并不知道某人内心蜜汁自信的学生们:“……这也增加的太多了吧?!”
第十七章
橘町枝从来不知道,咒术界各种意义上最强的男人,居然还有乌鸦嘴的潜质。
六天后的下午,她在自己的工作区域边缘,追着一只二级咒灵跑出几公里。所谓机遇使人成长,在打地鼠一样寻找并祓除整整六天之后,现在的橘町枝解决一只二级咒灵,就和之前祓除三级差不多。
她一刀切开咒灵,以防万一补了个十字花。再往前就是废物处理场,隐隐的臭气被横滨无处不在的风裹挟而来,没有半点临海的浪漫。
这种地方除了定期的运载车,一般没什么活人,更不要说咒灵了。然而,当橘町枝解决掉面前这只,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耳中却闯入一阵不和谐的声响。
风断了一秒。
她把右手的咒具换到左手,凭感觉向上一挥。咒力突破蛋糕般绵软的表层,瞬间侵吞到内部,下一秒被反方向拔出。
瞬间,血液仿佛从喷头里流出的水,淅淅沥沥淌了一地。橘町枝用力一甩刀背,黏在上面的无形之物倒飞出去,在松软的土地上砸出一道波浪般的痕迹。
然后连挣扎都没有,迅速沙化消失了。
橘町枝低下头,看着咒灵被祓除后残留的浅痕,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这不合理。
废物处理场这种地方,向来是每个城市脏乱的代名词。就算日本的回收系统已相当成熟,总有一些遗漏的地方。
像是违规排放的工业废油、难以彻底焚烧的废物、被填埋污染后的泥土……这些东西被人为聚集起来,附着在城市的一角,像是一块无法彻底摆脱的疮疤。
熏天的恶臭笼罩着周围,别说活人了,正常的动物都不怎么过来。咒灵又没有环游世界的爱好,除非苍蝇也能产生咒灵,否则附近应该是相对的安全区。
何况刚才那只咒灵,以橘町枝这几天打出来的手感推断,至少也是个三级。
少女那双浅薄荷色的眼睛定了几秒,最后看向废无处理场的入口。原本算是昂扬的战意,突然肉眼可见的萎靡了几分。
***
堆积成山的垃圾边缘,两个人尽可能小心地行走着,时不时低头去查看什么。其中一个是穿着黑西装的少年,另一个是红铜色头发的男人。
后者手中拎着一只防水的敞口袋,底部沉坠下去,随着走路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明显放入了不少东西。
“织——田——作——”空着手的黑西装少年走在前面,拖长了声音,听起来就像重感冒的人在说话,“你就没有闻到臭味吗?”
被称为织田作的男人看着垃圾山的边缘,同时嗯了一声:“是很臭。”
“是吧是吧。”
黑发少年用力点头,把手机抛起后接住,像是某种无聊的杂耍游戏,“味道冲得我恨不得现在就把鼻子削了呢。”
如果不是首领当面下令,“处理战争中死去的黑手党成员的尸体”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年仅十六岁,却身为干部候选的太宰治身上。
这项任务具体来说,就是给死者拍照并带回所持物品。
虽然琐碎,却不需要额外的战斗力。可惜,当前一晚的争斗发生在废物处理场,后续工作就格外让人难以忍受了。
虽然这么说,太宰治的语气更像是小孩子抱怨作业太多,而不是真的表达厌恶。
就像港口黑手党上下,没有几个人能理解——这位最年轻的干部候选,为何跟组织内不闻一名的底层人员存在交情。
走出十几米后,两人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太宰治扫了一眼,已经确认了对方身上需要拿走的物品。
“难得保持着完整呢。我看看……靴子里插着把匕首,还有腰间的钥匙。茧的位置不善于用枪,唔……”
他微微俯身,皱眉打量着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拜周围的环境所赐,鼻子已经完全闻不到尸体的气味了。
戴上一层隔离手套,黑发的少年一脸嫌弃地伸向死者的外套。眼看马上就要碰到了,下方的尸体突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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