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九月,正是深秋季节,满山红枫似火,黄叶如蝶,一片斑斓景象。
秋风瑟瑟,吹散暑气,带着醉人的凉意。
崩!崩!崩……!
弓如霹雳,箭似流星,十只箭矢带着穿云破空之声传荡开来。
三十丈外,十个稻草人几乎无一幸免,全部都被射中了头部,从后面穿出,显示出来射箭人的强大力量和精准眼力。
只是,唯独在最中间的一个稻草人上没有箭矢。
“李知鱼,你的箭术太令我失望了!”
一面容冷峻,二十五、六的青年径直走来,看向了中间的一位文弱青年,眉头深皱,冷冷喝道。
他叫做范黎,是这一队人的什长,武功高强,足智多谋。
“范什长,我一定加紧苦练,绝对不会拉低我们队伍的考核成绩!”
李知鱼朗声回道,心中却发苦,喟然暗叹:“我也算是顺应时代潮流,赶上了穿越的末班车……”
李知鱼本非李知鱼,而是一位异界来客。
前世他是个无证的考古学家,雅号摸金校尉,实为盗墓贼。
他在盗窃一个先秦古墓时,意外发现了墓中一副八卦图,然后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等再次醒来后,竟发现自己穿越到了这样一个奇异瑰丽的大商朝,还成为了军中神箭营里一名弓箭手。
范黎沉声道:“希望如此!我知道你是世家子弟,但到了我军中,就算是皇子世子,也都没有特权,希望你好自为之!”
“是!”李知鱼自信道。
不怪他自信,只因他有外挂。
没错,一穿到这个世界,李知鱼就发现先秦墓穴中的那副八卦图也跟着他一起穿越了。
深藏于识海之内,只要他心神一动,八卦图就会出现。
至于具体何种用途,还需仔细参悟。
“都跟我走!!”
范黎大喝一声,转身大步而去。
一行十人,整齐列队,一语不发,显示出来良好的军纪素质。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处巨大的校场。
但见校场之上,旌旗招展,上面飘荡着一个大字“周”,煞气腾腾,直冲霄汉。
点将台前,隔三步就有一个身穿鱼鳞铁甲,按刀直挺,钉子一样站在地面,一动不动的武士,肃杀凛冽,慑人胆魄。
他们二十人,都是统领的亲兵,操练日久,平素鱼肉丰足,补充气血精气,又有方士制作丹药,熬煮汤剂使用,淬炼筋骨,强壮肉身,加之修行了内功,此时自然显得气血旺盛,彪悍勇武。
“统领到!”
忽然,有战鼓响起,台前亲兵一阵长喝。
“开始点将!”
一位雄壮的将领身穿战袍,龙行虎步踏出,脚尖一点,轻易跃上十丈的点将台,颇显大将风范。
这一位将领,叫做周元伯,乃是军中的大人物,职位是统领,总览九千兵马。
大商军制,有严格的划分。
五人设伍长,两伍设什长,三十什设校尉,是为一营。
五营设都尉,十五营设副统领。每个统领又有两个副统领。
一番仪式之后,诸将领各自人马回到战阵前,齐齐呐喊,威风凛凛。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东海海贼猖狂,骚扰货船,抢劫渔民,其罪当诛。日前探子来报,已打探清楚一伙海盗的藏匿地点!”
周元伯声音洪亮,正气凛然,听得下方军士热血沸腾。
他继续朗声开口:“众军听令,斩贼三人者,记小功一次,斩贼十人者,记中功一次,斩贼首者,记中功三次!”
“在此之前,三日后就是大考的时间,考核前五名,我会赏赐他一件宝贝!第一名,我更会传他一套先天武学!希望你们能够抓住机会,好好考核,争取获得奖励!”
他大手一挥,众军纷纷大喝应诺,踏踏踏中,一队队军士开始有序撤离。
李知鱼跟随着队伍,很快离开了校场,回到了练箭靶场,拿起自己的弓箭,弹了弹弓弦,却是眉头轻皱,心中已回忆起来自己这三天打探的消息。
大商朝,不同于李知鱼记忆中历史上的任何一朝,但风貌类似古代封建王朝。
大商立朝至今,五百六十余年,历经战火、朝代更迭的中古时代,到此时,方迎来一段漫长的和平发展时期。
到如今,大商朝士子千万,耕地亿亩,作坊成群,连贩夫走卒都能穿丝绸长衫,蹑绵缎步履,是真正的富庶之国,文明之邦。
文以治国,武以安邦!
大商坐拥中土神洲三十六州,毗邻蛮荒、莽荒、狄荒、夷荒以及东海瀛荒,强敌环伺。
不过,五百六十年的大商国运,足有千万大军,镇压五方,令得各荒莫敢异动。
武力之强,可见一斑!
“这个世界,武力极高,我想要安身立命,就必须修炼武功!”
李知鱼喟然一叹:“别人都说开局一把刀,但是我连一把刀都没有!”
这一具身体乃是世家子弟,李知鱼穿越过来后,获得原主的记忆十分模糊,仅仅知道自己军中身份,其他的例如穴道经脉,家传武功什么,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唯一有点价值的,就是他手上的这把弓。
此弓是原主从家里带来的,是一石大弓{大商朝一石是一百斤,九石就是九百斤},弓身乃是百炼钢铁铸造,弓弦乃是上等的丝鞣制而成,能发六十丈。
质量远远超过大商军队的制式长弓,放在江湖上,也可成为宝贝,放在市场上,价值五十金。
可惜前身非但无法使用这一柄强弓,甚至可能还因此遭到了毒手,一命呜呼,让李知鱼捡了个便宜。
他拿起弓箭,眼神看向三十丈外的靶子,鼓起肌肉,脸上浮现出层层细汗,便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有拉开。
一石的弓已可称为强弓,便是军中高手都少有人能拉开,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呢?
“我必须修炼武功,增加力量,要不然只能换一把弓了!”
李知鱼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心里颇为无奈。
正拉着弓,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如此宝弓,在你手中就是暴殄天物,何不把它送我,我们也好罩着你,免得你被别的队伍欺负,弄得哭鼻子!”
李知鱼转过身,便看见身前一丈站着三个人,都是同一个队伍里的,领头一人身材壮实,就连身高也比旁人要高出一截,认得叫姜文,都是同队弓箭手,一直看他不顺眼,来找他茬。
李知鱼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尤其是在军中,无依无靠,又没有实力,旁人还给他这个世家子弟几分面子,不会主动招惹,或是冷眼旁观,但唯独姜文这一伙一直找他麻烦,想要夺取这一把弓。
“哈哈,此弓比周统领的十石强弓差远了,你倒可以去试一试!”
李知鱼心底有火,却又强行忍住了,转身欲走。
姜文身子一横,挡在路中间:“怎么,想溜?”
“按军规,营地斗殴者,鞭笞五十,怎么,想和我一起挨打吗?”
李知鱼表情冷了下来。
姜文本想发作,但想起那带刺的藤鞭,又强行忍住:“你这没卵的货色,只敢靠军规压我,是男人的就和我去武斗场打一仗。”
武斗场是军中专门解决恩怨的擂台,想要先上武斗场,必须先签字画押生死状。因此,武斗场又叫做生死斗。
“没兴趣!”
李知鱼冷笑一声,抬腿便走,不顾后面的骂声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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