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彧喝了一口水,微微蹙眉“要不要再吃点?你吃得很少。”紧说完起身走到对面,从她怀里接过了犯困的鲤宝。
裴黎看了眼已经要睡着的鲤宝,从座椅上拿起包“真的饱了,我先出去找服务员。”
推门来到大堂后,裴黎找到收银的前台,同收银员报了信息,正准备掏出手机结账时,却被收银员告知他们已经于二十分钟前,就结账了。
当带着些许不解与诧异的裴黎,打算回问收银员是不是弄错了之时。她一转头看到了,抱着鲤宝刚从包厢出来的林彧。忽然间,裴黎就清楚了。
不久前吃饭途中,林彧因为汤喝太多的鲤宝突然想要去上厕所,曾经出去过一次。γáоɡūоsんū.cом(yaoguoshu.com)
确认是林彧付完账,裴黎低头呼出一口气,发送了条短信后将手机放回了包内。转头向收银员答完谢,就静静站在原地等人走过来,同他一起前往停车场。
抵达停车位后,林彧将已经犯困睡着的鲤宝轻放进了儿童座椅,转身见裴黎还没有上车问到“怎么呢?”
裴黎将刚取下的发圈递给了林彧,再次向他道谢“学长不用送我们回去了,我在大堂的时候已经发消息通知司机来接我们了。”
接着她按开了手机屏幕“还有明明说好我请客的,学长提前把钱付了怎么行。现在我就加学长的社交软件,把钱还给学长。谢谢,学长了。”
林彧从她手中拿过了发圈,放进了原来的口袋中“社交软件和手机号码我没换过。这顿饭钱在我能力范围内,不用转钱,转了我也不会收。刚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不开心?”
抿了一下上嘴唇,点开林彧的通讯录头像,对话框显示着四年前的聊天记录,裴黎仍然还是把钱转给了林彧“没有不开心,但今天也说好了是我请客。”
“我真不会收。”林彧抬手替她理了一下,被晚风吹得有些微乱的发。“下次你请,今天当我请了。”
“我自己来就好。”裴黎躲开了他的手,伸手自己简单打理了一下。跟着她面无表情的抓着发梢,淡淡的看了林彧一眼“我觉得有一些事情需要同学长说清,这些事情很重要。但每次在和学长独处的时候,很抱歉我都会忘记。”
裴黎皱眉死盯着地面上,灯光照射出的黑影“我知道学长是有女朋友的。”
松开发梢望着人影,她继续自顾自的说“学长跟蒋漉还在交往吧。我们之前做错事情了,而且还是两次。学长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和鲤宝了,我很怕自己再做出那样破坏别人感情的事,而学长也不应该是那种感情不一的人。”
裴黎终于说完了从吃饭结束前,她就想好的话。
盯着自己的黑影站了一会儿,她并没有得到得到回应。裴黎从地上抬起眼看向林彧,见他倚靠在副驾的车门前,正双手抱胸的凝视着她。
见裴黎抬起头和自己对视后,林彧站直了身子往前走了一步,停在了人影躺着的位置“嗯…是这样的。在刚刚,我确定你应该误会了一些事情,而且也忘记了一些事情。所以不好意思,花了一些时间用来思考。现在我就同阿黎澄清,我们之间你对我的误解。”
林彧握拳挡住嘴,轻咳了一声。而后放下拳,用很庄严的声音开口“首先,分手后我一直单身、没有女友,同蒋漉也只是同事兼校友。所以阿黎不用害怕,因为你没有和蒋漉的男友发生关系。”
裴黎见林彧又往前走了几步,在离她只剩一步距离的位置停住。接着从衬衣中,他再次拿出那根发圈放到了她的手中“其次是关于这根发圈。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才明白,原来吃饭的不愉快是因为它。随身会携带发圈的习惯,是同你在一起后才养成的。不是因为蒋漉,也不是因为其他人。”
听完他的澄清,她看着那根发圈。慢慢的,有关发圈的记忆开始清晰的浮现在大脑里。她记起来了,林彧的这个习惯的的确确是因她才有的。而且可以说,这是个自从他们交往第一周起,便就早早被她莫名培养出的习惯。
从小到大,除了在学校上学的时间外,裴黎很少扎头发。也就因为她是一个不爱扎发的人,所以她的这个习惯总会在用餐时间,给她带来不少困扰。纵使每次都会因头发扫碗或发丝进嘴而产生烦恼,但下一次她也仍会选择不扎发。
继而,她也养成了一个习惯。没有扎发的裴黎,会选用一根干净的筷子固定长发。
关于这一点,在两人交往第一周的一次单独吃饭时,林彧便注意到了。于是在第二天,林彧便阻止了她想要拿筷的手。默默从衣兜取出一个黑色发圈,放到了她的手心。裴黎看到凭空出现在手里的发圈,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发愣。
发完愣,裴黎嘴角止不住上扬,笑眯眯地朝林彧道谢。之后,她用发圈在头顶扎了一个的丸子头,一整天也没有拆下来。这颗丸子被保留下的原因是,因为在前一刻裴黎初次体会到了书中所描述的感觉。那是一种被喜欢的人在乎的感觉,裴黎觉得这样的感觉真好。
但在那之后,裴黎成为了一名母亲。作为母亲,她开始慢慢改掉了许多曾被宠坏的习惯,也逐渐快速忘去了那种被在乎的感觉。注意力和记忆也开始只围绕着鲤宝转动和工作,那些有关他的日常与记忆,转而都被她无情地存储在一个看不见、也记不起的小黑屋之中。
打开车门的声音,让裴黎从久远的记忆中回过神。一米外,林彧单手扶住车门望着她“上车?”
裴黎捏了捏手中的手机,乖乖坐回了林彧的车,而后在车内拨通了司机的号码。
用餐的地方离家有一段距离,在回家的途中,无事可做的裴黎忍不住偷偷打量起正专心开车的林彧,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衬衫和一条深蓝色的宽松牛仔裤,衬衣的下摆同样被他习惯性的,扎进了配有腰带的牛仔裤内。望着那抹蓝与白,她忽然想起初次见面的那天。那天的他,也是一身同今天极为相近的穿着。好似尽管这其中七年过去了,但他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一样。
9月的夜晚仍然很热,衣袖在开车前被他挽到了手肘处,衣领处的两颗纽扣在吃饭时也被他打开了,露出了颈下的一块肌肤,再下面是被他胸肌撑起的衬衣布料…裴黎撇开了眼,顺手将长发从发根拂回到发尾,咬着唇又开始暗暗想‘唔,还是稍微有一点儿变化的。以前穿衣服也会撑起来,但是好像没有突出到现在这种眼睛随便一扫就能发觉的程度。’
车开到小区后,林彧解开了安全带但没有立马下车,而是手敲着方向盘转过头问她“刚刚你在看什么?”
这次被抓包的裴黎,没有红上脸“没看什么,就是觉得四年不见,想看看学长有没有什么变化。”
用指腹蹭了蹭方向盘,林彧又接着说“哦,那你看到什么变化了吗?”
裴黎顺着他的话回答“没有,学长还是同以前一样。”
林彧扫了眼空无一人、安静无声的停车场“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自己少了一样特别重要东西,而且过了四年后变成了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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