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不管这件事成不成,我们都不会责怪阿酒,相反,我们很感激她。”
林月娘回头看见了容肆,虽然他一脸诚恳平静,但是她在背后说闲话还被当事人听见了,到底还是有些尴尬,放下了东西便走了。
姜酒拽了拽容肆的袖子,“林姨只是关心我,你别生气。”
容肆温声道:“我没生气,林姨也没说错,这件事本来是我的责任,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她冲着他咧嘴一笑,嗓音清朗,“那是你娘啊,你娘就是我娘,我怎么能不管?”
容肆低头看着她,眼里流淌着脉脉温情。
沈遇白不问外事,一边给萧沉歌治腿,一边炼制魂牵,翻遍了医书,抓秃了头皮,每日还跟叶愔和林绾绾因为各种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但一切也还算顺利。
两个伤患在此,姜酒他们无法在此时离开,也只能暂时留居此处。
再说权慎一直查不到姜酒的踪迹,眼看着日子越拖越久,唯恐他们离开出现差池,遂准备来一招引蛇出洞。
适逢春暖花开,护国寺举办浴佛节,权斯尧特地带着众人前往观礼,打算在护国寺内住上一夜。
权恒尚且不知危险来临,因为最近权慎惹了不少祸事,权斯尧很不待见他,他也十分积极地往权斯尧面前凑。
权慎满不在乎,蒋皇后却如临大敌,一直防备着权恒把蒋青青看到的那个女子送给权斯尧。
叶静姝也一直心不在焉,她跟权慎大吵了一架之后,权慎就不来看她了,哪怕她派人去请,他也不肯来见她,明显是跟她离心了。
这个儿子,让叶静姝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像极了权斯尧,她总能在他身上找到当年权斯尧的影子。恨的也是他像权斯尧,他的冷漠,他的工于心计,跟权斯尧简直如出一辙。
但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叶静姝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指望着他,所以也一直在想办法跟他和好。
众人各怀心思,大概也只有权斯尧最平静了。
权斯尧追求长生,但却不信道,反而信佛。有人说,这是权斯尧做尽了亏心事,所以才对佛祖如此敬畏,每年的浴佛节都会亲自前来,在佛祖面前诵经整夜,今年亦是如此。
挥散了一干妃嫔儿女,权斯尧留在了大雄宝殿内,年过花甲的主持上前为他燃灯,打了一声佛号。
“陛下今年还是来了,看来还是没能放下旧事。”
权斯尧跪在佛祖面前,苍老的面容,依稀可见几分年轻时的俊逸。
“我犯错良多,这些年的忏悔,又何足抵消?”
老主持照样没有问,坐在一旁,一边诵经一边敲击着木鱼。
殿内一片安宁,殿外却是山雨欲来。
佛寺无趣,蒋皇后与叶贵妃等人尚且能忍,但是那些皇子公主们可是待不住。
正逢春季,护国寺后山上的溪水消融,百花争艳,桃李结果,正是一派欣欣向荣之象,也不知在谁的怂恿下,一群男男女女便结伴同游,往山里越走越深。
权怀看了看权恒,又看了看权慎,觉得今日太阳可能打西边出来了。
他笑道:“四弟便算了,他一向爱玩,倒是三弟,今天怎么也有兴致随我们一同踏青?”
权慎折了枝花,在手里把玩,丝毫没有惜花之情。
“佛寺无聊,与其去听那些枯燥无味的经文,倒不如随皇兄皇妹们前来玩玩。”
权怀的心情极好,感慨道:“我们兄弟三人上次一同出游,还是在两年前的秋猎上。那时候父皇的身体还好,还时常与我们比试箭术。只可惜……”
蒋青青生怕这傻白甜又说出了什么话被人曲解,连忙道:“父皇现在的身体好多了,今年再举办一场秋猎也未尝不可。”
权怀丝毫没有察觉,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权恒和权慎都没有搭理这对夫妻,一个顾着赏花赏景,一个表面平静,却一直在等待着时机。
“皇兄!”
一个模样精致、穿着华丽的小丫头朝他们跑来,脸颊红扑扑的,很有喜感。正是权斯尧最小的女儿,权紫玥。
她激动地冲他们道:“我在山崖上发现了一朵非常漂亮的花,我听十四哥说那花叫什么山雪莲,可美容驻颜。可十四哥手太短了够不着,皇兄快去帮我摘来!”
权怀对这些弟弟妹妹向来有耐心,呵呵笑道:“小十九,你这么小就懂得美容驻颜呢?”
“才不是!”权紫玥拔高了声音反驳道:“我是要送给父皇的!太子皇兄快去帮我摘来!”
“好好好……”
蒋青青最看不惯这些公主,母妃出身不高,却格外会撒娇。那山崖是什么地方?万一权怀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办?
蒋青青把权怀拉了回来,道:“十九公主,太子最近身体不适,万一他在给你摘花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了可怎么办?是花重要,还是你的太子皇兄重要?”
权紫玥年纪小,但也也不傻,自然能感觉到蒋青青对她的不喜,偏偏她却无力反驳。
权恒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眯眯道:“没事儿,不就是一朵花嘛,四哥去给你摘来!”
权紫玥立马又兴奋了起来。
权慎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太子和老四惯会装好人,不像他,从来就不屑跟这些弟弟妹妹来往。他们怕他,也不敢靠近他或者跟他说话。
权恒被权紫玥拉着走了,权怀正在跟蒋青青吵架,“青青,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摘一朵花而已,能出什么事?”
蒋青青不想跟这傻子解释,自顾走了。
权怀还不罢休,追着她要说个清楚。
总算是清净下来了,权慎招来了随从,偏头吩咐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往权恒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权恒被带到了权紫玥所说的山崖,说是山崖,其实也就是半山腰上的矮崖,下面就是滑坡,从上往下看有些危险,但也不至于摔死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