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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悔默许了赵乾将衣衫送来,后悔让她如此夺目。
    又高兴她如此夺目,却义无反顾的走出人群,朝自己奔来。
    苏挽卿上来的时候,沈临安已经下去了,二楼上除了下人就只有沈轻尘一人。
    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苏挽卿道:“宴会在下面,你跑这里做什么?叫我好找。”
    倒也没找多久,就是人太多太吵。
    掸了掸袖口沾的拂尘,苏挽卿笑眯眯望着沈轻尘:“这衣服我十分喜欢,多谢了。”
    她这笑似乎有叫人耳热的魔力,沈轻尘微微侧过脸没搭话,只递了杯茶过来,苏挽卿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
    “好,说正事……昨儿我细细想了一下,就算殿下将查明的事情都呈送到陛下面前,陛下也未免会相信,顶多叫他失宠一段时日,只要兰妃还在,总会有复宠的时候。”
    “如果殿下能获取陛下的信任,此消彼长…”
    算起来老皇帝驾崩也就这几年的事了,再不抓紧机会,怕是没得玩了。
    沈轻尘手指下意识摩搜着腿上的毯子,轻浅浅的抿了抿薄唇,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嗯。”
    沈怜原本是要来赴宴的,中途接到宫里传来的密信,当机立断杀了府上一个门客,背着荆条就跪在了宫门前。
    ——禁军所查到的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楚王母子,非如此不得求生。
    刺王杀驾,离间兄弟,搁在旁人身上,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偏他这么一做,将责任尽数推到了那个谋士身上,倒叫人觉得他才是那个问心无愧的人了。
    皇帝一气之下斩了谋士三族,至于楚王,竟只罚了他一年例银草草了事,这桩公案就算是翻过去了。
    收到消息的时候,苏挽卿正躲在人群后面嗑瓜子。
    倒也不是她磕,反正手里的吃完,身后立马就有人给她剥好另外一小碗。
    年前太子麾下一个小官收了点贿赂,转头就被扔进了大牢,为此太子还被罚禁足半月以示惩戒。
    楚王这事儿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皇帝果然偏心,要是她她也造反。
    暗自腹诽几句,苏挽卿盯着沈轻尘的腿愣神。
    想获得皇上的信任,首先这腿得好起来。
    那个永宁王,几时回京的来着?
    谢安然今日穿着件象牙色广袖流仙裙,腰间系着条柳青色系带,更衬的纤腰盈盈一握。
    周身上下没有过多的装扮,反倒在一群争奇斗艳的贵女中格外惹眼。
    眼下她已经凭借两首即兴诗破获好评,正笑着听领座的人说话,忽然发现原本看向自己的目光或有或无的,都向后面投了过去。
    顺势一看,就见苏挽卿坐在最后一排撑着下巴发呆。
    苏挽卿!怎么到哪里都有她?
    强忍下心中妒恨,谢安然看了一眼新出的题目,笑眯眯地走到苏挽卿桌前,盈盈一拜:
    “赵王殿下,姐姐。”
    苏挽卿随意的点了点头:“嗯嗯…玩去吧。”
    她正忙着同小七商量如何获取永宁王的信任,毕竟根据小七那边的记载,永宁王可是条不折不扣的疯狗。
    谢安然脸上的笑凝了一瞬,眨眼恢复了正常:
    “难得出来游玩,姐姐独自一人,妹妹有些担心呀,难道是座诸位所作的词入不了姐姐的眼?姐姐文采亦是不俗,也来热闹一番嘛。”
    一张嘴就挖坑。
    苏挽卿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懒懒的摆了摆手:
    “幼稚,我不作诗就是看不上诸位了?按照这么说,在场没作诗的可多了去了,妹妹好生想想,别为了一时之气开罪这么多人。”
    算算也是,一题作诗约莫一二十来首,取前五公布,而来与会的有三四十号人之多,少说也有一半的人没有参与。
    谢安然羞愤跺脚:“我不过见姐姐一人无趣,想叫姐姐一同玩乐,姐姐何故这么说我!”
    苏挽卿奇道:“何故你这么说话就是为我着想,我这么说就是欺负你了?妹妹好没道理。况且…”
    她朝侧后方的沈轻尘瞥了一眼:
    “谁说我一个人的?赵王那么大一个人,你没看见?”
    沈轻尘目不斜视,将手中最后一粒瓜子剥了,连带小碗一起推到苏挽卿面前。
    谢安然扫了他一眼,咬了咬唇,袖子一抬就要落下泪来:“我、我不过是想请姐姐做首诗罢了…”
    沈轻尘为人孤僻,又无权无势,哪怕苏挽卿就坐在这边,也没几个世家子弟肯到跟前来,是以这边的人并不多。
    她们这边说话声音不大,旁人离得远听不真切,现下忽然瞧见小白花忽然要哭了,纷纷对苏挽卿投去异样的目光。
    “放弃吧,我刚刚就说吧,弱者有理。”
    门口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小七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苏挽卿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微一垂眸,泪水说来就来:
    “既如此,妹妹可不要后悔。”
    谢安然还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就瞧见她红着眼眶,强笑着走到题诗的台子前接过笔,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美人垂泪,可比笑起来有意思多了。
    观者交换眼神:嫡女竟能被养女给欺负了,啧…可见传言并不尽真。
    沈怜一进门就瞧见苏挽卿快要哭的模样,心下一惊,拉过一旁看热闹的人问了问,看热闹的人没认出他来,咧嘴直笑:
    “没听清呀…不过瞧着好像是小白花逼小红花写诗诶。”
    “这你就不懂了,这姐妹两喜欢上同一个王爷,这是在争风吃醋呢!”
    下面有人接话,人群里顿时爆出一阵压抑的笑声。
    台上的苏挽卿已经写完了,微垂着头快步走了下来,眼眶还是红的,只路过谢安然时露出了诡异的笑意。
    谢安然有心想问,一扭头却瞧见沈怜走了过来,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径直拉住了苏挽卿:
    “挽卿妹妹,你怎么了?”
    本着作戏做全套的原则,无论沈怜问什么,苏挽卿都只是红着眼摇头。
    那边谢安然气红了脸,拉着沈怜就要解释,二人拉扯一团,苏挽卿便乘机悄悄溜了出去。
    虽说她还是蛮想看戏的,可她还有事要做,只能先走一步了。
    有靖安王在,她相信沈怜没那么容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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