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每次她找阮盖玩,都没有得到回应。
凭直觉和时间点来说,何乐乐觉得阮盖应该在家的。
于是她扯着嗓子,准备再喊一声时,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出来,先是愣住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很自然地问:“你们是来找盖盖的吗?”
语气和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是阮盖的家人。
在有同学来玩时,她提出的疑惑。
她的出现,让大家意识到,这个小孩,或许就是大人们口中,阮盖的小伙伴。
大家都朝她靠拢。
七嘴八舌地问:
“嘿,小妹妹,你就是盖姐的小伙伴吗?”
“好可爱啊。”
“是啊,是啊。”
小脏孩也不认生,她直直站着:“对啊。你们是盖盖的同学吗?”
说话的声音是奶声奶气的,但吐字清晰,让人觉得,交流起来特别舒服。
何乐乐离她最近,见到她时,满眼欢喜:“是的呀,我们是盖姐的同学,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小脏孩挠了挠后脑勺:“她在家的呀。”
何乐乐:“我们喊她,没有人答应。”
小脏孩朝屋里探了探脑袋:“她爷爷奶奶吃了饭,都出去散步了。盖盖一般晚上都不出去,你们直接进去就好啦。”
众人有些为难。
这一圈人里,都是跟阮盖关系还不错的。
但还没谁到阮盖家里玩过。
“这样不太好吧。”这时说话的是体育委员郑博,人高马大的,笑起来一口大白牙,班里最喜欢找阮盖借作业本的同学。
也是大家都知道的,阮盖的头号追求者。
“这有什么。”小脏孩带头走了进去。
但后面的人都不为所动。
那时候的小脏孩自然是不能理解的,所以她进厨房看到阮盖时,最先说的不是她有同学来找她玩,而是提出困惑:“盖盖,为什么他们都不敢进你家啊。”
这时阮盖刚洗好碗,在家里见到她已经不稀奇了,奇怪的是,她问的问题,“你在说什么?”
小脏孩这才说:“门口你的同学,来找你玩。但是他们都站在外面,不敢进来。”
啊?
阮盖没反应过来。
小脏孩只好上前,想扯她的手,但好像从来都没有拉过,又换成了扯裤腿,“你自己出去看好了。”
好吧。
阮盖被她扯着裤脚,也没敢走太快。
到门口时,就看到了班里的同学,她也很惊讶:“咦,你们大家怎么来了。”
何乐乐最先笑着说:“来找盖姐你玩呀。”
阮盖脸上也带着笑意:“但我一般不出去走动的。”
余梅也添话:“没事没事,我们就在这附近说说话。”
阮盖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不知道该要怎么转场。从念书开始,还没有这么多同学,来找过她玩呢。
“盖姐,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五岁的小伙伴的呀。”郑博憨笑着问。
听他这么问话时,阮盖才意识到,他们来这一趟的缘由。
阮盖试探性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众人看向何乐乐。
何乐乐捂头保命:“我也是听说的,所以……”
阮盖一推测大概也就知道,肯定是今天在老街口哪里传开的,就解释说:“嗯,隔壁莫医生家的外孙女,从城里来的,人小鬼大,前些天还闹,我都说要把她送回城里呢。”
她说这话时,众人一乐。
唯有角落里的小脏孩笑不出来。
她默默站在阮盖的脚边,大家都忙着跟阮盖说话,没人再注意到她了。
五岁的小脏孩在这之前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朋友有很多。
住在对面家的毛毛,还有楼下的刘刘,每天她都会跟他们碰面,然后一块去玩。
可是现在。
她周围已经没有朋友了。
那天晚上,阮盖和他们聊了很多。
但是小脏孩什么都没听进去,她能够接受到的讯息就是,她的盖盖朋友很多,已经没有空理会她了。
她的盖盖,不再是听她一个人说话的盖盖了。
她突然觉得好难过。
这种难过,她又表达不出来。
于是一小步一小步,慢慢拉开跟阮盖的距离。
但很奇怪,她发现自己挪了好久,依旧在阮盖的脚边。
倒是站在阮盖跟前的同学觉得纳闷了,怎么感觉说着话说着话,不知觉还能拉开这么大距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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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同学后,阮盖才蹲在地上,看向小脏孩问,“是有蚊子么,你一直在动。”
在没有人的时候,阮盖和她说话都是与她持平的。
这点即便是在很多年以后,小脏孩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时,依旧没办法忘却的。
小脏孩点点头,声音有点闷闷的,“嗯,有蚊子。”
阮盖微微侧过脑袋,看了一眼她的腿。
本以为她的腿应该跟她的手一样肉嘟嘟的,但却意外地发现,她的腿肉并不多,还很直,而且占据了她整个身体的大部分比例。
天已经很黑了,阮盖有些看不清,但她也没问咬到哪里,而是问她,“痒不痒啊。”
小脏孩可怜巴巴的,“嗯。”
阮盖知道乡下蚊虫多,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被咬到铁定难受。难怪一个晚上都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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