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下午四点钟出头的时候,有人敲门,张重喊了一句,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叔和大伯两家人,见到开门的张重,门口热闹了起来。
“呦,真醒了,重子。”
“是啊,听你爸说了,我们还不信呢。”
“醒了就好,这几年叫你爸妈操了多少心啊。”
“是啊,我们也一直都盼着你醒。”
“好好好,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
张重露出一丝程式化的笑容,让开了身子,“大伯,大娘,三叔,三婶,呃,你们进来吧。”
他本来还想跟自己那两个堂弟打个招呼,不过一时忘了他们的名字。
大伯和三叔家各有一儿一女,头胎都是女儿,而且都比张重要大一些。
至于两个堂弟,年纪差不多,比张重小四五岁的样子。
“哎,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干什么。”张行军也走过来,看到他们手里拎的几袋水果,说道。
“我们这都是给重子带的,这水果可不便宜,一串葡萄花了八十块钱。”
“买这么贵的干什么,普通几块钱一斤的味道也都差不多。”
“老二这你就不知道了,水果贵一点的就是好吃,而且营养价值高。不还是玲子和小宇他们没事就买这种水果,把我嘴也养叼了。”大伯笑呵呵地说道。
“吆,那我们还真不能吃,不然嘴养叼了,以后想吃也吃不起。”胡慧芳端着菜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一句话就让张行文面露尴尬,张重笑道,“你们坐吧,我去倒水。”
“不用麻烦……”
“不麻烦的,爸你安排大伯他们坐吧。”
一群人围着茶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到张重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他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重子,你这醒了之后,以前的事情都还记得么?”
说话的是三婶,三叔年纪只比张重他爸小两岁,不过这三婶年纪小很多,十六岁的时候就跟了三叔张行武,生孩子也比教早,所以他家女儿是张重堂姐,而不是堂妹。
三婶很年轻,本身四十五六岁,又懂保养喜欢打扮,整个人看起来还没四十岁。
她打扮很时髦,一头挑染黄色波浪卷,还画了点妆。
“你这话说的,他又不是失忆,以前的事情当然能记得。”三叔开口说道。
“我就是这么一问,这人在床上躺五年,没知没觉的,出什么事情没可能?重子你说是吧。”
被三婶这么一叫,三叔连忙低下了头。
“三婶说的是,不过我没睡出毛病来,都挺正常的。”张重说道。
大伯点了点头,“嗯,没事就好,听你爸说,你这醒了一个多月了?”
“嗯,有个把月了。”
“有什么打算?你在医院这五年,你爸妈都不容易,为了你把房子都给卖了。眼见着他们两个年纪都大了,你肩膀上的胆子也就重了,你不能还当自己是二十岁出头了,毕竟也快三十岁了,上有老下有小。”大伯张行文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行军连忙摆手道,“老大,你别给孩子这么大压力,我跟慧芳年纪也不算太大,还没到忙不动的时候。”
大伯忽然严肃起来,“你这话说得一点水平都没有,你以为护在孩子身前对他是好事,根本就是在害他!”
张行军咧了咧嘴,没有再说话,从小到大,他都说不过自己这个大哥。
张重笑了笑,“大伯说的对,我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重。”
大伯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不过你现在这情况也很难找到好工作,小宇他现在也是做计算机的,这行业更新快,你五年没做,恐怕跟不上了。”
“是啊,哥,我爸说的对,这五年it行业变化太多了。我大学刚毕业,拿的工资不高,一月只有一万出头。但是你只有五年前的知识,肯定是不行的。”
张宇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张重想不通“张宇一个月只有一万出头”跟“他只有五年前的知识肯定不行”是怎么形成转折关系的。
但是他也算是听明白了,大门一家过来就是秀优越的,儿子大学刚毕业没多久一个月一万多,厉害得要命。
“那真是很厉害。”张重嘴上夸着,脸上却一点波动都没有。
能有什么波动?一万块钱一个月对张重来说,不论是在地球,还是从地球回来,都不能成为一件让他惊讶或者羡慕的事情。
“哥,你学过拍森语言么?如果学过的话,可以到我们公司做个测试,一个月也有四千多,而且工作很轻松。”
张重摇了摇头,“这些语言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了,你们也别为我工作的事情操心了。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芃芃学费的事情,她马上要开学了,这学费一交就是九千。我家这情况大伯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不但一点余钱没有,还欠了一堆债。大伯你们看……”
哦吼……屋子里面静了下来。
刚才颐指气使的张行文他们这会儿头都低了下来,沉静了一会儿,大伯才开口道,“重子,这事我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小宇刚刚上班,还没站稳脚跟,之前家里面的钱都供他上大学耗费掉了,要是等个两年,家里情况稳定了,这钱我们肯定会拿。”
三叔张行武咬了咬牙,张重见他腮帮子跟着鼓了鼓。不过他正要抬头说什么,旁边三婶戳了戳他,然后说道,“重子,我们家跟你大伯家情况差不多,小亮也是才毕业,工资又拿的低,他现在不伸手往家里要钱我们就要烧高香了,实在是没有钱。”
张重一脸的“失落”,低头说道,“那算了,我再想办法吧。”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大娘这时开口道,“重子你不是有很多同学么,都是大学毕业生,混了这么多年,肯定混得都不错,问他们随便借一借,九千块钱还能没有?”
张重暗自翻了个白眼,刚才你们还跟我显摆张宇一个月一万呢。
不过他表面不动声色,说道,“那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