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阆说,这是顾少卿留给她保护自己的武器,让她一定要小心。
白挽瓷在女儿酒楼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这一等,又是三年。
这三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天都皇帝制造金武器,在恒河释放金水污染水源的事情,不知怎么的,传遍了五国。
五国上下百姓群情激奋,上街示众游行,希望五国的国主联盟起来,进攻天都,夺去天都皇帝的政权。
在第三年,五国连军,对天都发动了进攻。
兵临城池门下,天都百姓犹如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很快天都沦陷,皇帝在宫内自缢,城中无首,呈现了一种混乱的状态。
五国联军开始扫荡天都。
烧,杀,抢,掠,他们无恶不作。
有一些军官,带着士兵,强行的撞开寻常百姓的家门,看见漂亮点的姑娘,就搜罗回军中,但凡家里有些奇珍异宝的,全部搜刮进麻袋里,连人带钱,一并带走。
白挽瓷站在女儿酒楼的二层楼,听见底下沿街的骂声,哭声,不绝如缕。
“这他|妈就是土匪进村啊,全都给我拿走了。”
“我姑娘……还没嫁人呢!”
“这几日还在扔火药炸天都呢。”
“……”
她站在凭栏处,听着底下的人咒骂,一时突然觉得可笑,那些官兵奉命五国,领兵出征,为的只是讨正义吗?
可他们进了天都,却无一点良善可言,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释放出最丑陋的一面。
外面火药连天,大街上无一人走动,秋风萧瑟,路面到处都是弹坑,苍蝇遍布的尸体。
听说,国子监也被五国官兵给攻占查封,石祭酒一家人早早得知了消息,连夜带着家伙事,直接坐船逃亡他国。
天都里但凡有权有势的官宦人家,都找到了一些门道,悄无声息的溜走了,剩下来的只是一些无权的百姓。
她正想着,一个老婆子突然在女儿酒楼门口,咚咚咚的敲门。
“让我进去,救救我吧,我家已经被炸了,实在没地方去,三天没吃饭了……”
女儿酒楼早已不营业数月,暖衣隔着门,虽说有些心疼那位妇人,但也实在不敢开门。
“你去别处吧,我们也没有米,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那个老婆子哭着喊。
“整个天都都在说,只有女儿酒楼是最安全的地方了,火药炸不进来,你们前还收了一个犯人呢,你们连犯人都收,为什么不收我这个老婆子?”
门后的蜜玉听了,又生气又委屈:“我们能救一个是一个,那也是有极限的啊,整个女儿酒楼都塞满了,实在容纳不下了,我们也不是故意不收你的。”
这些时日,女子监狱已经被炸,白挽瓷当夜去救了监狱里所有的女犯人,老的小的,全都在女儿酒楼里,一个包厢能床上地下都睡满了。
白挽瓷施展魂力,在女儿酒楼的砖石墙壁木梁里注入,使得酒楼固若金汤,刀枪不入,火药不侵。
这才勉强支撑了数月而已。
有些天都的百姓,听到了这个消息,纷纷跑到女儿酒楼来避难。
先开始,还能接纳一些。
到后来,蜂拥而至,女儿酒楼也实在容纳不了了。
不是腾一个地儿的问题。
而是事到如今,天都封锁,油米不进,食粮有限,多一口人,就得拿出养活她的口粮。
第96章 绝境 绝处没有逢生之路
女儿酒楼不让进后, 引起了民愤。
他们成日堵在女儿酒楼的门口,对立面破口大骂。
“你们见死不救……”
“都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老话果然不错。”
“听说里头还有一个去过国子监读书的女修客呢,也算是半只脚踏入神界的人了, 怎么一点菩萨心肠也没有?”
“……”
群情激奋中的, 还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卖力的吆喝,要大家用身体撞开女儿酒楼。
白挽瓷冷眼的看着这一切。
一个三岁的团头大脸女娃娃,颠颠的上楼, 朝白挽瓷喊了一声。
“挽姐姐,青荇姐姐找你。”
白挽瓷回过头:“知道了,阿春,别乱跑,就在里面呆着。”
叫阿春的女娃娃,正是霜花的孩子,已经有三岁了,两边脸上顶着两坨高原红,此时正砸吧着嘴, 估计又是去暖衣厨房里偷了块麦芽糖吃。
白挽瓷去了青荇的厢房。
她脸上一派忧心忡忡:“阿挽,联盟军给我们发了请柬。”
白挽瓷接过信封, 打开看了看,上头写着请她还有十一个姐姐去宫里看戏。
请柬上的语气, 倒是客客气气。
但白挽瓷和青荇都明白, 联盟军请她们看戏,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局是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我们收留了监狱里的女犯,还有好多百姓, 这种行为无疑是跟联盟军对着干,”青荇顿了顿,语气甚是担忧,“联盟军怎么可能会好心只是请我们看戏?”
白挽瓷的手放在梨花桌上,修长白皙的二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她抬起头来,叹了口气:“若是不去,他们必会对女儿酒楼发起进攻,届时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此次联盟军在天都的作为,单单只是老百姓,就杀了有三十万的人,连续十日,他们都在屠杀,甚至还在恒山挖了一个巨大的坑,用来弃置尸体。
这便是近日百姓们口中人心惶惶的“万人坑”。
青荇闻言,脸色白了几分:“如此绝境,我们也没办法,认命吧,暖衣做了最后一餐饭,我们吃了便准备上路吧。”
白挽瓷默然片刻,才开口:“我已经给师父师母发了信,他们就在路上,今晚我们进宫,能拖一会是一会。”
话落,另外十个姐姐推门而入,手中端着菜,放到桌上,大家面色都不是很好。
暖衣倒酒,先斟了一杯给白挽瓷:“阿挽,即便是最后一顿饭,我们也要好好吃。”
白挽瓷接过酒,想鼓舞大家,便笑了笑:“没事儿,你们还有我呢,倘若他们不放我们,我便使鬼陶之术,灭了整个联盟军。”
说罢,一饮而尽。
青荇立即道:“断然不可,你要对联盟军动手,那就是与五国为敌,下场还是一个死。”
白挽瓷叹道:“人家刀都架在我们脖子上,还不能还手,这算什么世道……”
暖衣拍拍她的肩:“姑且忍一忍,你只当是寄人篱下,他们说什么,我们应着便是,好吗?”
白挽瓷兴致懒散的答应了,忽觉脑壳晕得很,眼前也开始出现了重影。
她只听得耳边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大概是姐姐们的。
“我没跟她说,那联盟军不是来请我们看戏,而是让我们去伺候他们的军官。”
“我们伺候男人惯了,不过就是脖子一伸,两腿一张的事儿,可阿挽不行,她还要嫁人的。”
“他们要十二个女人啊,要是看不见阿挽,怎么办?”
“我找黑市买了易容水,我来扮作阿挽,到时候只说咱们有一个姐们儿得了疯牛病,已经死了,偏偏他们就行了。”
“快快快,把阿挽装进棺材里,留个孔透气,我叫了仵作,给抬到万人坑去,就说女儿酒楼死了一个疯牛病,会传染,那仵作肯定也不会打开看的。”
“你哭什么呀,又不是没伺候过男人。我们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
青荇看着镜子里与阿挽一模一样的面容,又在唇上点了些红脂,整了整裙摆,比划了下表情,确认没什么遗漏后,便下了楼。
宫里来的侍卫队,二字左右排开,领头的队长数了数,眉头一皱:“不对啊,说好是十二个,怎么只有十一个。”
青荇走上前,盈盈一拜:“我有个姐姐前几日得了疯牛病,半夜里死了,已经埋了。”
队长表情稍微放松:“走吧。”
一行人上了马车,往天宫的方向去。
宫里正在预备宴会,到处张灯结彩。青荇掀了掀车帘,偷瞄外面,发现马车并不是往宴会的方向去,而是拐了个弯儿,往一处偏僻的路径走,直至一方有些破败的行宫,停了下来。
青荇勉强定了定心神:“队长,这是要把我们送去哪儿啊?”
队长冷冷道:“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
青荇闭了嘴。
马车停下,侍卫队领着她们十一个,一直往里头走,直到进了最深处的一道门,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男人和女人放荡的声音。
侍卫队长推开门,然后冲她们喊:“进去吧。”
侍卫推推搡搡的把她们几个往里面赶,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里边,一屋子的男人。
青荇看了看,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但见过的。
认识的有一位,正骑在一个女子的身上,那人便是步江礼。
他怎么没死?
步江礼懒洋洋回过头来,目光锁定在了青荇的脸上:“看你惊讶的,我当然没死,毕竟成了神,想死可是不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