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各自忙碌着,推开门一股子蒸腾的热气和呛人的味道扑面而来,池瑜被冲得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在门框上,发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声响来。
屋内的人听见动静注意到了这方,烟雾迷蒙间看不清脸,但一见那身明皇色的衣袍也能知晓来人的身份,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
池瑜挥挥手腕,把人都打发出去,就留了房长,连秋雁一并被关在了门外。
秋雁再见着池瑜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廊里虽点着灯,但还是看不分明池瑜的面容。
走吧。池瑜把手中的食盘交给他,自己背着手率先往长清宫的方向走去。
秋雁小心翼翼地端着东西,亦步亦趋地跟上。
那食盘上摆放的碗碟都被罩着,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不过池瑜既然在御膳房待了那么久,应当是她亲手做的了。
等到了长清宫,顾妧的贴身宫女芜桃本想去通传,被池瑜制止了。
朕自己进去便是,不必通传了。
芜桃显然有些迟疑,池瑜不解地看着她,怎地?王妃眼下不方便见朕?
王妃说了皇上何时来自然都是可以的。芜桃连忙摇头,只是王妃眼下正与娄将军在殿中议事
池瑜听了冷笑一声。
娄茂,娄茂,怎么总是这个该死的娄茂。
秋雁。池瑜唤了声,示意他把东西交给芜桃。
这是朕让御膳房准备的吃食,你去送给王妃吧,朕就不进去打搅了。
秋雁伸出去的手一顿,愕然地看向池瑜,皇上
池瑜瞪他,让他闭嘴。
秋雁只好把那些话咽下,乖乖把食盘递给芜桃。
哦,对了。池瑜转身欲走,忽地想起什么又扭头对芜桃说,替朕转告王妃,宫规礼法朕已经抄完了,晚些会命人将东西送来的。
说完这句也不管芜桃是个什么反应,池瑜直接朝秋雁扬扬下巴往外走,走了秋雁。
不过还未走出几步,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呼声:皇上。
☆、我想要你
池瑜闻声转过头,正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娄茂。
微臣参见皇上。娄茂两手抱拳,稍一弯腰向池瑜行礼。
娄将军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池瑜的错觉,总感觉娄茂起身看向她的那一瞬间,眼底划过了一丝得意。
一个臣子对帝王有什么可得意的?
池瑜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还没等她想明白,娄茂又对她说:皇上,臣先告退了。
看着娄茂的背影,池瑜不自觉蹙起眉头,本打算离开的她顿时改变了主意,径直往长清宫里走。
秋雁想要跟上被芜桃拦住,并且朝他摇了摇头,王妃不喜与皇上相处时有旁人在场。
秋雁只好停下,眼睁睁望着池瑜消失在前院的尽头。
长清宫内没几名宫人,一路走来都是畅通无堵的,好似顾妧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但池瑜清楚,这里比她的寝宫要安全得多,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里,隐匿着不少顾妧布置的暗卫。
其实她宫里也不少,不过不仅是为了保护她,可能监视更多些。
她一直都知道,甚至包括她能成功出宫,应当也是顾妧暗允的。
那日茶楼里二楼那个人她注意到了,还有每日从四面投向她的目光。
对一切都想要了如指掌的顾妧,或许有一件事没有考虑到,那就是跟着顾妧上朝的这些年,她仅能无所事事地坐在皇位上,承受底下文武百官们的注视,日子长了,对旁人的目光自然就敏感了些。
诚然,也或者顾妧并不在意她是否知道暗卫们的存在。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促使她这么贸然进来,即将为了自己的私心和可怕的占有欲,而对顾妧坦言的底气,都是来自于那日说书先生所说的一切。
毕竟如果没有顾妧的默许,至少皇城里是无人敢妄言皇室的种种。
简单点来说,顾妧是知道的。
那兴许也是顾妧的意思。
池瑜又是什么时候想清楚的呢?
就刚刚,当她踏进长清宫被人注视的那一刻,她恍然想通了这些。
许多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了,细想一下就能得知其中的深意。
不愧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妃,连感情都在她的算计里,就算顾妧想要的或许不是她,只是一个名分罢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池瑜心甘如此。
她想要的只有顾妧。
不得不说顾妧的局设得很成功,娄茂的确激起了她的独占欲,她发现自己无法看着顾妧投入别人的怀抱。
大抵许多时候她想不懂顾妧的意思,可就如顾妧所言,她的一言一行她都晓得,反之亦然。
这些念头在推门进入顾妧寝殿内,看清那抹冷然又高贵的身影面前摆放着的棋盘,且屋内炭火烧得温暖如春时,得到了证实。
顾妧不畏寒,冬日的长清宫里经常只是做做样子点些炭盆,而池瑜是早产儿,生性怕冷,只有她在时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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