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皱皱巴巴的,勉强还能拼凑在一起,将上面的内容看个大概。
那些的确是池瑜的字迹。
顾妧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恼怒地抬脚将独活踹翻在地。
本宫不是同你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瑜儿要你的命,你都不能离开瑜儿半步么!谁让你自作聪明了!
本以为顾妧会伤心的独活愣住了,王,王妃?
蠢货!你知道瑜儿是想做什么吗!还不快带我回去救人!
独活还是第一次听顾妧骂出这样话,呆了好几息才连滚带爬地站起,背上人就往来时的方向去。
他有好多疑问,却不敢问出口。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刺客都是小皇上派的,自家主子还是那么着急担心。
尽管小皇上告诉了他,让他来救人,可毕竟刺客都是冲着自家主子去的。
不过这些疑惑,在他看见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池瑜时都化为了震惊。
就短短一柱香的功夫,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顾妧没心思去管怔神的独活,着急跑过去从侍卫手中抱过池瑜,红了眼眶地吼道:还不快宣御医!
侍卫惊慌地跪下道:回,回禀王妃,御医,御医方才都被刺客
摆架!回宫!还愣着做什么!快啊!
顾妧咬紧了牙关,小心翼翼地抱着人往停靠马车的地方走,等到上了龙辇,她一直强忍住的泪水才终于克制不住地簌簌落下。
骗子!
不是说让我信你么?
不是说你不会让自己有恙么?
不是让我等你猎胜归来么?你就是这般让我等的么?
我不是教过你以自己为筹码去博弈是最愚蠢的么!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我不该信你的我早该发现的
早在池瑜吻她的时候,早在让她保管佩玉的时候,或者更早之前,得知池瑜去了醉重楼的时候。
她以为池瑜只是想培养些探子,却没想到还找了刺客。
那些刺客冲着她来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可是看见独活的那一刻她就懂了。
局,是池瑜设的。
无论池瑜的目的是什么,这么做都是为了将她撇干净,毕竟没有人会在行刺之时还把自己也算上。
亦或者是让某个人觉得,池瑜是恨她的。
只是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实在想不到池瑜以性命为赌是想换取什么。
为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不要睡,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不是说要娶我吗?你不是说你不会留我一个人吗?
池瑜,你要是驾崩了,我绝不会守着你
顾妧越说越哽咽,语不成句,字不成声。
被丝帕捂住的伤口还是不停在渗血,那底下的心跳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原本就白皙的小脸此刻更是犹如窗外的雪花,为数不多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连唇瓣都是惨白的。
求你了瑜儿,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你说过会一直一直同我在一起的,你不许食言。
瑜儿,姐姐什么都不想要,姐姐只想要你。
你不是知道了么,若你有恙,我如何独活
顾妧崩溃地握住那双愈发冰冷的手,不停地哈着气,试图分一些温度给池瑜,只是连手都被她搓得通红,都没有一点作用。
瑜儿,姐姐当真不是想要那后位
从始至终,姐姐想要的只有你罢了
姐姐不是因为你皇兄才待你好的若是你与池瑾年纪相仿,早在多年前我见你第一面时,我就会不顾一切选择你的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待池瑜,是贪恋那份温情,可发现自己可能会失去池瑜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不是的。
倘若她与池瑜之间没有隔着八载的时光,她也没将她当作孩子,那么池瑜初次喝醉了不小心吻了她时的心悸,那份慌乱,不是因为道德带给她的不安,而是因为她动了情。
☆、瑾亲王妃得罪了
冬猎的场地离皇宫并不算太远,快马加鞭也不过半个时辰,只是积雪大大的降低了马车行进的速度,哪怕有数百御前侍卫策马在前面开路,可湿滑的路面还是令马儿走得很慢。
池瑜的状况可等不了那么久,但若是卸了车厢,剧烈的颠簸又可能导致她的伤更加严重。
顾妧从未觉得此生有什么时刻像眼下这般的无助,再高的权势又如何?还不是无法挽救挚爱的性命。
你行事就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吗?顾妧握紧她的手无力得低喃,你让我怎么办?
可是照旧不会有任何的回答。
顾妧一路自言自语,哭得都快脱了力,好不容易终于抵达了宫门处,收到消息的御医和禁卫军早就候在那里了,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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