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池瑜的遭遇,自责没有照顾好池瑜,恨造成这一切的池瑾,同时也觉得恶寒。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池瑾还是那般伪善。
还妄图骗她,想将一切都推到池瑜头上,让她觉着他的死,是池瑜加害的。
不然他有什么可以不怪池瑜的?而她又为何要怪池瑜?
只可惜池瑾没有料到,她欣然接受了婚约,时常去找他,也不过是知道有他在的地方,池瑜也会在罢了。
当年她去陪池瑜时,那个池瑜反复惊醒的夜晚,口中始终喃喃的只有一句。
皇兄不要走瑜儿该怎么办?
没关系的瑜儿,从今以后你还有姐姐。
那个无人回应的夜晚,她一遍一遍得温声保证着。
瑜儿,就算这个世间亏待你,姐姐也会一直待你好的。
不再瞒你,不再骗你,不再有愧于你。
☆、乖,小声点
只是姐姐虽理解瑜儿是有苦衷的,可往后还是不要再行这般危险之事了好吗?顾妧怜惜地抚着池瑜的后颈处,柔声低语道,解决之法有许多种,并不是非要以自己的安危为赌的。
瑜儿可有想过,若是其中任何一步出了差池,姐姐就再也见不着瑜儿了。
了解事情的原委始末后,顾妧更多的还是后怕。
尽管这么些年来她已经见惯了生死,可仍然无法想象倘若没了池瑜,她该怎么办。
瑜儿,你并非只有连鸢,你还有姐姐。
姐姐会帮你的。
从前她所求只是护好池瑜,稳固自己的地位保证没有人能伤到池瑜就好了。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维持着朝中的平衡,不偏袒顾家,也不让严丞相独大。
兵权三分,顾家占据了半数有余,而她掌控着皇城周边大小兵营,以免有何意外危及到池瑜,剩下的便都由严丞相把持。
朝中文官,严丞相一派为首,加上摄政之权,她勉强能与之抗衡。
这也是为何哪怕严丞相对她有所不满,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地里打压她的原因。
朝中之事她比池瑜更清楚,不排除她父亲这么多年拉拢朝臣,以及她兄长的请求有夺权之嫌,处处与她作对的严丞相也有护主之由,可只要她是站在池瑜这一方的,很快就能分辨出谁有不轨之心。
待瑜儿养好身子,就按照瑜儿之前的谋划办吧。顾妧扶着池瑜躺好,不容置喙地说,不过眼下瑜儿就乖乖养伤,不要再去想那些旁的事情,劳心伤神了。
可是
乖,听话。顾妧亲了下她的唇瓣,不给她再说什么的机会,快睡吧,姐姐会守着你的,别担心。
池瑜抬手摩挲着那张稍有些憔悴的秀颜,既心疼又内疚,阿妧今日定也很累,若是还守着我,难道阿妧都不用歇息的么?
顾妧握住池瑜的手,露出一个安抚般的笑容,嗓音温润柔和地说:没事的瑜儿,这样姐姐才能安心些。
不要,阿妧这般,我如何睡得着?池瑜伸长了另一只手去揽顾妧的腰,本就虚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娇软,让人难以拒绝,阿妧同我一起睡会好不好?
顾妧微微摇头,无奈地唤道:瑜儿。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池瑜瘪了瘪嘴,一双眼尾略长的眸子水汪汪地望着她,细声央求道:姐姐,瑜儿一个人睡不着,姐姐陪陪瑜儿好不好?
那模样像只无害又可怜的小兔子,又像是放低了姿态摇尾乞怜的小猫咪,看得顾妧心里软了又软,理智也跟着松动了几分,最终还是轻叹一声答应了下来。
好,姐姐陪你,不过待姐姐先替你将棉布换掉,重新上些药好不好?
池瑜就穿着一件里衣,之前因为动作太大太急,将好不容易愈合一点的伤口再次崩裂了,血水已经浸过棉布沾染了洁白的衣衫,看起来有些可怖。
没关系的阿妧。其实那些伤口哪怕撒了止疼的药粉,但仍在隐隐作痛,只是池瑜不想再让顾妧为她操劳了。
瑜儿,不是什么事情都是没关系的。顾妧将池瑜脸颊边凌乱的发丝挽至耳后,柔和的声音里含着几分无奈,姐姐知道瑜儿是体恤姐姐,可若是瑜儿的事都与姐姐无关了,那还能有何事与姐姐有关?
可是阿妧
瑜儿,姐姐曾同你说过,要学着从旁人的角度去考量。顾妧直接打断了池瑜想要再劝说的话语,若眼下这般躺着的是姐姐,瑜儿还会觉着没关系么。
池瑜几乎不加思索地回答道:自然不会。
说完她便沉默了,嘴角紧紧抿着,看起来十分纠结。
顾妧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拉开腰间的手起身去取桌上的药箱,顺带还倒了杯水回来放在池瑜面前,喝点水吧,之前你昏睡着的时候姐姐也不好喂你。
池瑜听话得只手撑着坐起来一点,顾妧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则将软枕垫在了她的腰后,好让她能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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