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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里听来只觉得烦躁,一点动静都不想听到。
    但躺在江柳依身边,好像没那么烦躁了,江柳依身上淡淡的香味神奇抚平她的情绪,临睡前她问:“你用的什么香水?”
    江柳依伸出另一只手闻了闻,没什么很深的香水味,她平时喷的少,估计是衣服残留,她说:“蒂普提克的谭道,你喜欢?”
    宋羡低低的回她:“嗯。”
    好像不仅是喜欢,还有点依赖这个味道,譬如现在闻了就很想睡觉,可能从江柳依回国以后她们一直睡在一起,每次临睡前她闻的都是这个味道,所以突然没有,就睡不着了。
    这就是她接连两天失眠的原因吗?宋羡睡前迷迷糊糊的想。
    江柳依说:“家里还有两瓶,你喜欢可以带着。”
    宋羡又是一声轻轻的嗯,似乎在睡着的边缘,江柳依偏头,走廊的灯照进来,她侧过身体,刚好挡住宋羡所有的光,周身一片黑,她给宋羡掖了掖被角,听宋羡的平稳呼吸躺下。
    她刚躺下,另一张床上的江山转过头。
    两张床中间隔了一个窗帘,所以看不到人,但能看到不是很明显的影子,他看到江柳依侧过身体,看到她帮宋羡盖好被子。
    虽然他看不到江柳依的表情,但是他能想象到。
    不敢相信。
    她居然会喜欢上宋羡。
    喜欢上Allen的侄女。
    明明是两个世界,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人,现在居然结婚了,睡在一张床上。
    江山陡然有种面对命运无力抵抗的颓然感,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这种感觉,所以每次见到江柳依他都想说服她不要弹钢琴,甚至把她赶出江家。
    可江柳依就像是一株野草。
    掐断一切营养,她也能疯狂成长。
    他其实早就应该想到,江柳依这性格本就随那人,倔强,固执,不听劝,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行。
    江山睁着眼,抬头看白色的天花板,耳边似有声音,那人说:“哥,帮我好好照顾这孩子,她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就是不要让她弹琴。”
    她说:“不然我死不瞑目。”
    这句话如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这么多年,每次看到弹琴的江柳依,那根刺就会往里深入,现在已经深深扎在他心里。
    稍稍一拨,疼入骨。
    所以他没办法接受江柳依弹琴。
    这么多年下来,他面对江柳依,已经不知道是因为他妹妹才抗拒,还是因为自己良心不安才不准江柳依弹琴。
    好似吵架,就能纾解良心上的疼痛。
    他阻止了,吵架了,甚至把江柳依赶出江家,是江柳依不听话,不是他的问题。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用这种方法欺骗自己,可是今晚醒来看到江柳依对宋羡的照顾,看到她眼底的温柔,看到她对宋羡的欢喜。
    他突然就觉得那些执着,还有什么意义?
    江柳依不是不听话,她只是面对喜欢的事业,喜欢的人,有超乎常人的坚持罢了,她和宋羡,也像是命运安排好。
    无法改变。
    窗外风雨更大一些,窗户没关严实,有风吹进来,大夜里有点冷,江山起身开灯去关窗户,转头时看到宋羡和江柳依拥抱着睡在一张床上。
    很小的时候,他也帮江柳依盖过被子。
    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江山站了几秒,刚准备回床时看到宋羡翻了个身,床窄,她差点掉下去,是睡着中的江柳依把她捞了回去。
    都形成身体自然反应了。
    江山看着两人,一扭头,回到病床上,躺下,睁眼到天亮。
    宋羡是被闹钟吵醒的,她伸手关掉,睁开眼时就看到江柳依的睡颜,床不大,两人又是面对面睡觉,所以挨得很近,在家里房间都是漆黑的,她就没有一睁眼看到江柳依的情况。
    还有点不习惯。
    宋羡拧眉,起身,下床时惊醒江柳依,她问:“几点了?”
    “六点。”宋羡说,查房都没有开始,江柳依问:“你起这么早?”
    宋羡回她:“要回家拿东西。”
    江柳依也起身,拉开帘子,没看到她爸,江柳依脸色微变,她踩着拖鞋下床,门口护士走进来,她问护士有没有看到江山,护士说:“在休息室。”
    江柳依点点头:“谢谢。”
    住院部有休息室,只是时间尚早,所以里面没人,江柳依到的时候里面只坐一个江山,江山背对她,两鬓头发发白,他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看窗外,格外的沉默。
    江柳依走过去,喊:“爸。”
    江山转头,深深看眼江柳依,说:“醒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用拔高的声音说话,现在突然的平和,江柳依皱眉,嗯一声,江山说:“你老婆呢?”
    江柳依说:“在收拾东西。”
    江山点点头:“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江柳依一愣。
    江山说:“知道了,你也收拾东西回去吧。医院不需要你,我这里也不需要你,去忙你的吧。”
    见江柳依没动。
    江山说:“爸不是在说气话。”
    江柳依垂在身侧手紧了紧。
    很多年前,江山说话就是这样:“柳依,爸给你买了糖果,别给你妈知道。”
    “柳依,爸明天带你去游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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