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错。
是她没有教好儿子,才会祸及子孙。
宋清音的声音是那么的悲凉,姜泽听不出这话里的深意,姜沛却是险些落泪。他们祖孙二人生死相隔多年,他做梦都想不到还会有重逢的一天。
别人或许认不出祖母,但他自小在祖母膝下长大,对于祖母的一言一行和习惯早已烂熟于心。所以当他在对方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发了癔症。
后来他们祖孙相认,祖母随他一起进京。
祖母上辈子最后的那段时光,他日夜陪在左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祖母的失望和自责,祖母曾摸着他的头感慨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
“子不教,父之过。他今日做出这样的事,与祖母没有关系。父不教,自有长兄代劳。若说惭愧,我何尝不是如此。”姜沛哽咽道。
姜泽怒道:“大哥,你别被她蒙蔽了,她分明就是想抢走姜麓的王妃之位。你不是最疼那丫头的吗?你还不赶紧动手!”
“二弟,回头是岸。”
姜泽的桃花眼泛起一抹讽刺,“回头?我回什么头?大哥真会说笑,我好心好意来保护姜麓,你们却不信我。我知道你从不把我这个弟弟放在眼里,姜麓更是只认你这个大哥,压根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但我们是嫡亲的骨肉,我是真的怕有人对姜麓不利。没想到大哥你不信我,还是说大哥你根本就是容不下我?”
“二弟,你是不是来保护姜麓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带的那些人都是康王的人,康王如今在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大哥,良禽择木而栖。贤王残废宁王失德,康王才是顺应天意的真龙天子。我劝你也别固执,正好和我一起劝劝姜麓。”
“谁说康王是顺天而为?”姜沛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康王此举分明就是逆天而行,你以为陛下会放过他吗?”
自古福贵险中求,姜泽当然知道康王这么做是谋逆。可是古往今来多少帝王的帝位是堂堂正正继承的,且不说历朝开国皇帝图谋别人的江山,只说大昭的历代君王们,哪一个不是踩着至亲骨血坐上龙椅的。
康王身后是越国公府,胡氏一脉底蕴深厚,越国公府更是追随者众多。他相信明日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姜泽才是姜家这一代的当家人。大哥太过保守,贤王残疾了都不知变通,正好给他上位的机会。
“大哥,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各为其主,你劝服不了我,同样我也没有办法改变你的想法。我们兄弟一场,我不想和你为难,你也不要为难我。你走吧,我就当是没有见过你。”
姜沛又是一声叹息,“你是不是想要国公府的爵位?我给你!”
“你给我?”姜泽笑起来,“大哥,你是不是当我傻?你出生没多久就被立为世子,你怎么可能会把这个位置让给我?你别逗我玩了,我们还是赶紧解决眼前的事吧。”
“这么多年来,你在父母膝下长大,你是他们最疼爱的儿子。你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不足为奇,我其实并不怪你。”姜沛语气略显沉痛。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你什么都有,祖母什么都替你打算好了,你当然可以这么大度,这么冠冕堂皇。”姜泽的桃花眼中已是恨意漫天,就因为他是次子,他活该一无所有吗?“我想要什么,我会自己去争取,不需要你们的施舍。”
“二弟…”
“你快走,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宋清音还站在墙头,闻言冷笑一声,“你要如何个不客气法,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宋姑娘,你休要猖狂。你今日与我为敌,明日康王自会迁怒你们宋家。我若是你,如此大好时机怎能错过,还不如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依你所言,康王今夜会成事。那我还要这贤王妃的名头有何用?”宋清音说:“莫说康王成不了事,即使他今夜侥幸成功,他日也自会有人反他。他行不正坐不端,毫无仁君之相,老天怎么可能如此不长眼。你放心好了,我们宋家不会有事的,姜家也不会有事,有事的是你们这些人。”
姜泽桃花眼已有杀意,既然不听劝,那休怪他不客气!
不等他有所动作,高墙上的宋清音飘然落下。她落到姜泽的面前,剑尖离他不到三寸距离。他骇了一大跳,下意识往后退。
“宋姑娘,你我本无怨仇,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话音一落,感觉宋清音用剑鞘打在他的腿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姜泽傻了,除了躲居然没有其它的反应。
这个宋姑娘,好生会折辱人。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上?”他对身后那些人喊道。
那些人原本就被宋清音给镇住了,眼见着对方像教训孩子似的打姜泽,一个个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又惧怕姜沛,还是不敢上前。
正在此时,不远处有人高呼康王被抓了。
“什么?”他心惊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
“康王刚入万华宫,便被埋伏在那的人给擒获了。”
姜泽呆了,所以从头到底都是有人给康王设局。
“大哥,我刚才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真的是想来保护姜麓。我就是被你的话一激胡言乱语,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他到底转变得快,错神的功夫已经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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