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段文宣重新顶了汤天禄的壳子,今晚他要出去一趟把该办的事儿办了。明天他会好好休息,为马上开启的新世界做准备。
……
“廖医生,你点的咖啡。”
送咖啡的小护士一连叫了两三遍,廖阳素这才回神似得惊醒,赶紧起身去拿。
“…廖医生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实习的小护士犹犹豫豫开口。
廖阳素挥了挥手,也没理小护士。到不是他高冷,而是这段时间他实在打不起精神。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晚上他一闭眼就老是听到很多人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
作为医生,他第一个反应就给自己挂号去看了,结果检查了半天愣是查不出来。而到了今天,廖阳素其实已经对正常医疗手段不再抱有期望。
因为他觉得,他的病可能不是目前的科学手段能解决的。
毕竟没有一个病,会让他能越来越听清楚耳边的那种开始当成耳鸣的杂音,它不是毫无逻辑的,相反这种杂音他听的越清楚,他就骇然发现它们好像都是他身边的同事、亲戚、朋友发出来似得。
它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表达出来的信息也越来越多。有些是廖阳素已经知道的,有些事廖阳素不知道的。
那些不知道的,廖阳素悄悄去验证了,竟然是真的。
他好像能窥探别人隐藏起来的秘密,但对廖阳素而言可不是好事,那种时刻伴随着的心惊胆战的感觉也越来越浓烈。
现在廖阳素已经不敢回家了,他怕给自己爸妈带去不好的东西。同时,他还在自己手机备忘录里面留下了遗言,如果出事,他爸妈也能看到。
一杯咖啡入肚,廖阳素这才稍微打起了几分精神。
半响,廖阳素不由苦笑了一声。昨天他还去安市最著名的寺庙虔诚去跪拜了,甚至捐了不少的香油钱。以前他妈妈给他求来的平安符也都特意找出来佩戴了,可这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咚咚。
廖阳素一个独自苦涩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谁?”
“是廖医生吗,老夫来救人。”
廖阳素头一下以为是病人,只当外面的人说急了,没说清。只是说的是‘老夫’,稍微有几分怪异,现在谁会这样称呼自己呢。
思维一闪,廖阳素已经把门打开了,“你哪里不舒服,怎么直接到我这儿来了?”
很多年纪大的病人不懂,来了医院不挂号,各种医生的办公室乱蹿。
这会儿,门外的老人只是轻轻一笑,满头银发整整齐齐拢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年纪大,但看上去可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廖阳素下意识皱起眉。
段文宣看了眼走廊外的监控,一抬脚就走进了廖阳素的办公室。
“老人家,你……”
“廖医生,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求医的。”
廖阳素刹那明悟,他有些惊惧的看着这个看起来硬朗精神的老人,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你是谁?”
“这重要吗?”段文宣反问了一句,“我不过是一个遗老罢了,终究会被世界遗弃。”
廖阳素听不懂眼前这个老人再说什么,但似乎他问的问题让眼前的老人有些感叹,开口说的话都带了几分落寞。
“不要报警,除非你真的想死。老夫不畏惧这个国家的官府,但也只是不愿意提前从这个大世落幕而已。”
“什么意思!?”如果是以前,廖阳素只会把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的老人当成神经病。但现在他没办法这么做,他的内心叫嚣着自己疯了,但大脑却让他站在原地不要动弹。
因为他身上确确实实发生了事,科学无法解释的…可以归类到神学的事。
老人只是平和的笑了笑,手一伸,他怀里立刻跳出一个黑色的纸片人。纸片人在老人的掌心手舞足蹈,顺带还脑袋转来转去,一副很兴奋的模样。
这不是在拍戏,更不是在表演魔术。
廖阳素看着犹如活物的纸片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半天,廖阳素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老人家……”
识时务者为俊杰,廖阳素没打算杠到底,该叫大爷的时候他也不含糊。
“这东西能窥探别的人秘密,喜欢捉弄人。人多的时候,它会让人用自己以及别人的秘密互相攻讦,最后失去神智而互相斗殴而死。人少的时候,它会让你日日夜夜失眠,最后发疯而死。
你之前可能接触过被它捉弄的人,它顺带也在你身上留下了标记。我不来,你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黑色纸片人听着段文宣讲它的所有来头,看上去还颇为自傲,所以努力挺起自己薄薄如纸片的胸膛,威风凛凛的在段文宣手心走了几圈。
至于廖阳素,他是一下就想到了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
因为他是那之后就渐渐睡不安稳,同时也因为这件事,当时他还特意被叫去了警局,叮嘱他不要乱说话。也就是说,那个女孩的死就是因为这个黑色纸片人!
看着廖阳素骇然的模样,段文宣拿手指点了点纸片人的头,“放心,它已经被收服了。好了,把廖医生身上的印记收回来,不准再害别人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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