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渊的长袖不着痕迹地一震,一股仙力涌散出去,众人都被这滚滚而来的仙气逼得站了起来,酿跄几步只听清润低沉的声音道:“都起来。”
众人心下一松,将士敬佩强者,也尊敬心胸宽广的人,再看向曜渊时,眼中已经多了些亲切。
廉毅心知曜渊如今修为高深,心中快意挂到脸上,又猛地回神道:“小主人怎么找到这的?”
闻言曜渊眉目一敛,将澄机镜收入袖中乾坤袋,低声道:“廉叔,借一步说话。”
廉毅行军多年,粗中有细,闻言忙在前面引路:“小主人跟俺老廉这边来。”
曜渊颔首,又转身见藏贞跃跃欲试,低声道:“你等我。”
藏贞收敛神情,复抱起手来点点头。
嘿?不让她跟着,她还不会问浮云华吗!
曜渊走后,众人窃窃私语,又若有若无地打量着藏贞,都在猜测这位仙姬跟小主人有什么关系。
看方才那副黏黏糊糊的样子,肯定不是普通关系!
浮云华显然也这样想,见曜渊和廉毅走了,心知这百年来的事情,终是需要解释清楚,叹口气,又恢复爽朗神色,她上前搭着藏贞的肩,眼睛却将那些小将扫了个遍,扬声道:“别理他们,走,去浮姨家!”
已经掉马了,浮云华的自称也改回从前。
藏贞面上带笑,点点头,突得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对浮云华道:“浮姨,帝君和我刚进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一对仙友,生面孔毕竟不便,帝君便使了个昏睡诀将他们安顿在林子里了。”
她将曜渊直接投石点晕他们的情节略微美化了些,又道:“帝君还用了个障眼法,估计不好找,位置就在您家房子正北八十丈。”
浮云华见她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本以为什么大事,闻言朗声笑笑,又招来两个年轻仙人交代一番,这才拉着她往家走,边走边道:“小主人现在是帝君了,长大了!”
才坐定,藏贞喝了口水,看了浮云华一眼,见她面上没有敌意,刚要开口,只听浮云华笑眯眯道:“小仙姬,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
藏贞讪讪地笑笑,又点点头。
浮云华也不扭捏,灌了一口水,神色染了悲意:“浮姨看你年纪轻,可曾听说过天策军?”
藏贞点头道:“听帝君说过,天策军是仙界头号的忠义之军。”
浮云华闻言眼圈一红,面色更诚,显然藏贞的话加深了她的好感,再想起祭典中她对曜渊的维护,心中也信任起来,她叹口气道:“天策军一直追随延曲天帝,我们本以为能继续追随小主人。但延曲天帝羽化后,没想到东极就撕破了老脸!”
说到这里,她手微微发抖,狠狠捉住桌角边缘:“东极那个老东西,狼子野心!早就图谋不轨!也怪我们,没有发现他是这样的小人!他早就勾结朝中仙官,欺辱小主人年少,将小主人软禁,我们全军跟着老廉去救人,本以为十拿九稳……”
说到这里,她猛地一拍桌子,藏贞眼疾手快扶住,才免了茶杯震落地上。
浮云华面色凝重,仿佛回到当年:“呵,到底是轻敌了!东极早就埋伏好等我们,好一招请君入瓮啊!”
藏贞一顿,心头疑惑,问道:“仙界还有比天策军更勇猛的队伍吗?”竟能拦下他们?
浮云华面色浮现耻辱:“那日殿前,东极拿出一卷锦帛,说是天策军勾结魔族的证据。荒唐!所谓证据我们都没见过!我等才懒得废话,正要硬闯,浑身犹如被无数毒蚁噬咬,一下子动都动不了!东极的走狗趁机请了谪仙鞭,对我们天策军一扫,结果发现我们身有魔髓!”
谪仙鞭融汇上古仙法,其上仙力可辨别魔髓。
藏贞一顿,只听浮云华怒意更盛:“整个天策军,全部身负魔髓,这成了我们勾结魔族的铁证!满场东极的爪牙,各个含沙射影,说延曲天帝放纵我们与魔族为伍,还说小主人说不定也参与其中!当年仙魔多年没有大冲突,天策军许多年都未曾见过魔族,怎么可能身负魔髓?!我们百口莫辩,身上魔髓与谪仙鞭冲撞,那滋味,就跟长矛在身上乱搅一样,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那是天策军最虚弱的时候,东极老不要脸,当然不会放过我们,他早就安排好伏兵包围我们!”
语毕又有些自责的摇头:“那时我们害怕一身魔髓连累小主人,又被伏兵缠得步步败退,最后只能一路逃出仙界。可东极不放过我们,他一路紧追!后翼队为了掩护我们,全军覆没!我们这一半的天策军,是踩着他们的血活下来的!”
说起战友,她眼中涨红:“造化有眼!我们本来要逃去凡间,没想到在四梵天发现了这个结界。”
她抬眼看藏贞道:“你们也发现了,这个结界能褪去仙躯,重塑血肉,这里灵气又多得很,正好能让我们驱除魔髓。老廉就领着剩下的一半人,将外头的树啊兽啊都搬走,立了衔尾镜林阵,我们也在这里安顿下来。后来我们老几个想来想去,都没想通魔髓哪里来的,那魔髓就像在大殿前突然出现在我们身体里!这些年大伙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都惦记着小主人,是我们辜负了先天帝的信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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