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能送什么呢?顾息醉想了想,拿起了他的储物袋,想着他储物袋里说不定能有什么能送的东西。
随意一番,却翻出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东西。
他的储物袋里竟然有不少一小袋一小袋精心包装好的零嘴吃食,都是荤的小吃食,有兔肉鸡肉牛肉,什么都有。
顾息醉想了七七四十九日的荤食,每样都有。
打开一小袋,拿起一块香辣牛肉干,细细吃了吃,顾息醉吃着吃着,笑了,是真的,不是素菜做着骗他的荤食。
原来陆谦舟费劲打的那些野味,都在他这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了,顾息醉又翻了翻储物袋,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字清俊好看,却又暗藏劲道,一看就是陆谦舟的字。
借着月光,顾息醉看清了上面的字:答应了师尊的,师尊忍过最后一天,成功了就能吃。是遵守想吃多少便吃多少,吃多了,徒儿陪您散步。
顾息醉看了好几遍,又将纸条重新折好,放回了储物袋。
说不感动是假的,感动的他都舍不得吃这些陆谦舟辛苦做的美味,父爱的光芒围绕着顾息醉,他的徒弟真是太孝顺太贴心了,他白天竟然还生了陆谦舟的气,他怎么狠心生陆谦舟的气。
不行,这些零食他一个也不吃,保存的好好的,全都留给陆谦舟吃。
顾息醉充满父爱的想着,将储物袋收紧,表情严肃的收起了储物袋,在月光下,感动的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又拿出了储物袋。
他原本是能做个慈悲好师父的,如果他之前没吃过那块麻辣牛肉干的话
顾息醉一吃就停不下来了,心中想着不行,吃了这块就全都留给他的乖徒儿吃,吃完了一块,又想着就再吃一块,就一块
实在是太好吃了,七七四十九日一片荤的吃不到,他今天终于能吃到了,太难了,太好吃了。
顾息醉吃的幸福又入神,他本来眼睛就不好,吃的入神了,连运功清晰视线都时常忘了运,一个眼前的石头没注意到,直接绊到。
要摔倒了,顾息醉心中一惊,第一反应不是想着还能不能掌握平衡,而是赶紧护好手中的储物袋。
那石子也不大,原本能补救,现今护好了储物袋,已经救无可救,身体彻底失衡。
顾息醉已经无所谓了,摔一跤罢了,没什么。
甚至这一跤都成了他的灵感,灵感说来就来,这一跤或许也可以写入剧本里,他是不是也能学一学陆谦舟,出去打猎摔跤,只为给谢清远弄点好吃的。
顾息醉想的认真,预料之中的疼痛迟迟未来,他站的好好的,因为跌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即使眼前漆黑一片,顾息醉也猜到了现在抱着他的是谁,和每次水池里相拥的感觉差不多,唯一有点区别,那就是陆谦舟应该又长高了些。
这次相拥,陆谦舟将顾息醉抱稳了后,就松开了顾息醉,没再多停留,分开的很快。
他也没说话,换作往常,他定要啰嗦一番,说道说道顾息醉这边走路边吃东西的好习惯。
顾息醉反倒有些不习惯,他先开口,轻轻唤了一声:谦舟,是你吗?
依旧没有回应,顾息醉轻吸了一口气,心道陆谦舟怎么也学他师祖了。
他暗中运功,要清晰视线,还未运功,陆谦舟终于开口了,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呼吸也有些重,像是跑来的,又不完全是因为跑来的:别运功。
顾息醉笑了:不运功,你要我怎么走路?
陆谦舟又不说话了。
顾息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心中猜想陆谦舟应当还在生他的气,也没再多说话。
他想要运功清晰视线,运功运到了一半还是放弃了。
陆谦舟说不运功,那便不运功,总归陆谦舟在他身旁,他就算是瞎子走路,也不会摔倒。
好,都听你的。顾息醉点头笑道,自己本来就是个瞎子,不运功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有心要哄陆谦舟开心,光不运功还不够,他轻笑一声抬手,一下解开了自己的发带。
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顾息醉拿着黑色的发带,眼睛一闭,覆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一转,一个结就系好了。
陆谦舟抬眸,看着顾息醉这一番动作,怔怔的看着,晚风吹过,带着黑色的发带随着乌黑的长发而飘动,顾息醉一身白衣立他在面前,被蒙上了眼睛,和梦里一模一样,什么都看不见,就算运功也看不见,只能触碰到他。
这样可好?顾息醉凭着感觉,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问陆谦舟,声音格外温柔有耐心。
温润好听的声音随着晚风,吹到了陆谦舟的耳畔,他回过神来,紧张的将原本捏在手中的黑带绳子收好。
顾息醉还是听不到陆谦舟的回应,心中惊讶陆谦舟这小话唠,真生起气来,还真他师祖那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毛病?
这样都哄不好?顾息醉犯愁,难道还是要走老父亲的路,一脸珍惜又感动的把他那不知道还剩多少的零食,拿出来给陆谦舟?
顾息醉发愁的想着,忽然感觉一阵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耳畔处,紧接着眼前一片轻,他刚绑的发带被解开了。
他无奈摇头,陆谦舟还是太善良了,连绑个发带都舍不得。
顾息醉开口,刚想说这发带没什么,他的眼前又一股微凉的触感传来,那发带又重新覆盖了上来。
陆谦舟的声音随着灼热的呼吸,穿到顾息醉的耳畔,低沉沙哑,缓缓道:师尊系的不好,徒儿帮师尊系上。
顾息醉到口的话全咽了回去,善良个屁!听听这声音,这小兔崽子绑的多开心。
发带重新绑上,也不知道是陆谦舟个子矮,需要靠的这么近,还是故意这样,顾息醉感受着那灼热的呼吸,眼前又漆黑一片,总觉得他与陆谦舟快要亲上了一般。
自然并没有亲上,只是这过程实在是磨人。
那呼吸再次扫过顾息醉的喉结脖颈,顾息醉终于受不住了,开口问:你发烧了?
为他系发带的动作一顿,陆谦舟整个人都像按了暂停键一般,双手虚搂着顾息醉的脖颈,一动不动。
顾息醉深吸一口,实在受不了了,伸手摩挲着,找到了陆谦舟的脑袋,一低头,用额头与陆谦舟的额头贴了贴。
陆谦舟没料到顾息醉突然这样的动作,整个人更僵了,任由顾息醉弄着。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顾息醉,心脏砰砰直跳,他一直不敢这般,鼻尖对鼻尖嘴唇对嘴唇。
只要再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陆谦舟的脑袋中只有靠近这两个字,终于他胆大包天,踮起脚想要靠近,顾息醉忽然松开了他,自顾息醉自的嘀咕:没发烧啊,奇怪。
陆谦舟快速的打完最后一个结,松开了顾息醉。
还在思考陆谦舟这奇怪问题的顾息醉,感觉到陆谦舟的离开,一下又没法继续思考下去了,离开的这么果断突然,一定又在生气。
太难哄了,顾息醉在内心感叹了一句,想了想,也不再多嘴了,怕又说了什么,陆谦舟直接不高兴走了。
不能说,那就走吧,反正陆谦舟想看他这瞎子走路。
虽说有陆谦舟在身旁,走路定然不会摔倒,但是眼前漆黑一片,瞎子走路,下意识还是会伸出手去探路。
双手伸出,摸索着往前走,无论怎样,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心中的迷茫未知还是有的。
也就知道陆谦舟在身边,顾息醉大着胆子抬腿走路,尽量正常一点,没有挪着步伐走路。
只是尽管这样,每走一步,还是虚的不行。
再次抬脚,顾息醉双手摸索着往前走,微凉的晚风吹过手心,带来一片温热,一直温暖的手像晚风一样抚过顾息醉的手心,握紧了顾息醉的手,十指交错,少年的声音响在耳畔,乖巧又贴心:师尊,别怕,尽管把你交给我。
顾息醉耳朵微动,仔仔细细听陆谦舟那声音,眼睛看不见,其余的感官就格外敏感,他隐约感觉这话里藏着不少的喜悦,这样哄好了?
好。顾息醉顺着陆谦舟的话回。
其实不用陆谦舟说,顾息醉也很快自然而然的依赖着陆谦舟了,陆谦舟扶着他走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没走几步,顾息醉就适应了,走路再也没有之前的虚无未知的感觉了,他甚至还能做别的。
比如偷偷拿出一块小零食,猝不及防塞到陆谦舟嘴里。
当然,瞎子想要完成这般高难度的动作,是不可能一次就顺利的。
也不知道陆谦舟的脸,有没有成了小花脸,顾息醉偷偷想着,准备这下一次的猝不及防小惊喜,他手刚伸过去,手中的零食就没了。
陆谦舟主动咬了过去,将顾息醉手中的麻辣兔肉吃了,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些顾息醉的手指。
顾息醉粗枝大条,并不在意:好吃吗?
好吃。陆谦舟直直看着被蒙着眼睛的顾息醉,再无所顾息醉忌的,看看着顾息醉的侧脸,看着顾息醉那只泛着水光的手指。
顾息醉用法术清洁了那手指,被陆谦舟这回答逗笑了:自己做的吃食,一点也不害臊。
可是是师尊亲手喂的。陆谦舟说着,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些,师尊原来还留了不少给徒儿,师尊果然最疼徒儿了。
顾息醉干咳了几声,心虚的转移话题:你这是带我回去?
嗯,陆谦舟带着顾息醉继续往前走,眼眸幽深,着重加重音道,带师尊回家。
第60章
到家了?顾息醉明显感觉四周温暖了许多, 显然已经进了屋内。
嗯,回家了。陆谦舟低低的回应了一声。
顾息醉抬手要拿掉蒙眼的发带,中途又顿了顿, 忍不住问:还生气吗?
不生气。陆谦舟这次倒没沉默,回答的快且乖巧。
顾息醉放下心,嘴角微扬,顿在半空中的手继续抬起,要揭开发带, 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拦住:师尊,我帮你。
他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黑暗中明显感觉有人靠近, 将他虚虚的搂住,手环绕到他的耳后。
发带落下,顾息醉同时运功清晰视线,视线逐渐清晰,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陆谦舟,以及陆谦舟身后那明显陌生的房间摆设。
顾息醉眉头微皱:这是哪?
陆谦舟仔细将黑色发带折叠收拾好,又看了看四周, 不觉得有任何不对:家。
这是你的家, 不是我的。顾息醉很快就认出这是他在外面给陆谦舟找的房子, 再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简直胡闹!他刚刚选了谢清远, 现在晚上还到陆谦舟的房间里过夜,村民们看到了这剧本还怎么进行下去。
只是没走几步,他就再也无法往前走分毫,顾息醉低头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锁着他右手腕的绳子。
你在做什么?顾息醉强忍着怒气, 尽量语气平和的问,这绳子又是哪来的?
陆谦舟弯身,拉着那绳子,往顾息醉一步步走去,绳子另一边绑着陆谦舟的右手。
陆谦舟的神情比顾息醉还疑惑,一脸无辜的看顾息醉,问:师尊,你为什么不要徒儿了?
顾息醉被问笑了,抬手也握住那绳子,伸手一拉,直接将陆谦舟拉倒自己身前,微眯着眼看陆谦舟,缓缓一个字一个字反问:你说我不要你了,我今晚难道是被狗牵到这的?
说话间,他手中用力,想要用内力切开这绳子,只是他使用了十成的功力都没有把这绳子切开。
陆谦舟本来被顾息醉说的有一丝清明,他看了看另一只手上的发带,这是顾息醉头发上的发带,不是他准备的发带,他这般看着手中的发带,余光中又看到顾息醉使用内力的手。
他眼眸瞬间变暗,他低笑了一声,看着顾息醉,缓缓抬起自己被绑的那只右手,将那只右手放到顾息醉使内力的那只手手,贴心的建议道:师尊,这里好切,切这里。
顾息醉反手扣住陆谦舟的那只手腕,紧紧扣住,危险的看陆谦舟:你以为我不敢?
陆谦舟更上前一步,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锋利的匕首。
顾息醉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后退动作,眼眸越发的深暗,他将那匕首放到顾息醉的手上,嘴角上扬,笑容清澈:师尊用这个,别脏了手。
顾息醉发狠扣住陆谦舟手腕的手顿住,深深看了陆谦舟好一会儿,他几次做要接匕首的动作,陆谦舟没有一点退缩,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忠心。
最后一次抬手,顾息醉直接打掉了那匕首,先以下犯上,再断手断脚表达忠心,他要这狗屁忠心?
顾息醉同时松了陆谦舟的手腕,又看了看他与陆谦舟两手之间绑定的绳子,虽然绑住了,但是绳子够长,只要不离开陆谦舟,一般的活动也不会受限。
余光中,他看到陆谦舟忽然走向了别处,竟是要去捡地上的匕首。
顾息醉微皱眉,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又要把那匕首拿到他的面前,让他去看陆谦舟的手?
他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有些气,越想越觉得陆谦舟拾故意的,可能那眼中的忠心都是故意的,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切断陆谦舟的手。
顾息醉没有去阻止,只是静静看着陆谦舟的动作。
只是没有如他所料,陆谦舟捡起匕首却并没有往他这边走来,而是拿起匕首朝自己的手砍去。
顾息醉看的心中大惊,立刻一个法术过去,直接打掉了陆谦舟手中的匕首,他快步走到陆谦舟面前,紧张的拿起陆谦舟那只手。
还好他反应及时,只是一小道伤口,不深,顾息醉运功,立刻治愈了那道伤。
你在做什么?顾息醉完全不解的看陆谦舟。
陆谦舟回的自然而然,天经地义:师尊想要离开,徒儿得让师尊离开。
离开?你不会解绳子吗?顾息醉完全根本读不懂陆谦舟的逻辑。
陆谦舟茫然的看他与顾息醉之间的绳子,忽然不悦的扯绳子:是谁这么对师尊,敢绑师尊?!
那不就是你吗,兔崽子!顾息醉看着陆谦舟这突然发疯的模样,在心里大骂道,心中这样疯狂吐槽,但就他观察下来,逆着陆谦舟来根本没用。
好,我不走。行了,都是坏人绑的我,慢慢来,慢慢解,不急。顾息醉扶着陆谦舟起来,将他扶到床前坐好,陆谦舟也瞬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