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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上立时一静,众人都转过头去,把目光对准了门口。
    众人的注视中,一个人被几名禁军侍卫带着前来,身上穿着囚服,头发散乱,面容憔悴。
    那些和吴仁忠熟识的人都心头一跳,没有想到,这短短的时间不见,他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轩辕帝微眯了眼睛,看着吴仁忠走到大殿之上,双膝跪倒,以头触地说道:“皇上……奴才吴仁忠,参见皇上。”
    轩辕帝一时没有答话,静静的看了他几分钟,百官都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压力瞬间袭来,谁也不敢看,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吴仁忠,”良久,轩辕帝终于开口说道:“朕来问你,你儿被魏朗刺杀一事,究竟真相为何?你从实说来。”
    吴仁忠身子微微一抖,他低着头,谁也不敢看,更不敢去看轩辕帝。
    这一夜的煎熬,他想了许多,也一直寄着希望,盼着荣国公或者袁广良去救他,简直是望眼欲穿,也想知道,家里的情况究竟怎么样,想这些想得都要疯了。
    可是,这一夜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一切就像是泥牛如海,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自己就像是被人遗忘在角落里,陷入一潭死水中,连个响声儿都没有。
    这种等待,这种未知,让他心里倍受煎熬。
    在煎熬中,对荣国公和袁广良的信任也慢慢递减,他开始感觉不公,感觉不平。
    凭什么……事情是由自己做,牺牲是由自己来,荣国公和袁广良却能够高枕无忧,想做什么做什么?和没事儿人一样?
    自己身陷牢笼,儿子也要躲躲藏藏,见不了光,老娘整日哭泣,惶惶不可终日,这算什么?
    自己一家鸡犬不宁,这一次甚至还要把命搭上,现在自己跪在这里,身穿囚服,成为了阶下囚。
    而荣国公和袁广良却站在队列中,衣着光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这真是太他妈讽刺了。
    他想到这里,慢慢抬起头来,目光没有掠向荣国公和袁广良,望向了轩辕帝。
    他这一抬头,荣国公立即敏锐的感觉到,事情不太妙,这个吴仁忠,怕是长了反骨。
    他快速的看了袁广良一眼,以眼神示意后者要多加注意。
    袁广良也觉察到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大殿之上鸦雀无声,他的声音再轻,也显得特别突兀。
    轩辕帝立即转头看向他,把他吓了一跳,急忙垂下头去。
    荣国公心中暗骂,这些愚蠢的家伙,一个个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吴仁忠,”轩辕帝沉声说道:“朕在问你话。”
    吴仁忠咬了咬牙,向上叩首说道:“奴才在,回皇上的话,奴才的儿子并没有死,魏朗也是被冤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冲着魏东明去的,因为他是洛擎天的手下,我们想……”
    吴仁忠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嘎然停止,他瞪大了眼睛望着轩辕帝,嘴巴张着,却不再发声。
    轩辕帝一愣。
    站在队列里一直沉默着的轩辕耀辰眉头也一皱,他心里暗叫不好,很想过去看看,但是想到洛九卿说的话,又站在原地没有动。
    随后,有人惊呼了一声,那些距离吴仁忠近的文官,有些吓得脸色苍白,有的嘴唇发青。
    “皇……皇上……”有人打着颤说道:“他……他……”
    “怎么了?”轩辕帝心头一沉,其实他也能猜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死了……”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轩辕帝还是惊了一下,他摆了摆手,站在他身边的太监总管立即一甩拂尘走下台阶来到吴仁忠的身边,先是叫了两声“吴大人”,吴仁忠确实没有反应。
    他伸出手先在吴仁忠的鼻息上探了探,随后眉头一皱,又在脖子上探了探。
    众人都看着他,期待着他说出结果来。
    太监试罢,转身对着轩辕帝说道:“回皇上的话,吴大人,的确……死了。”
    大殿上一片哗然,任谁也不能相信,吴仁忠是死于病症之类,刚才他的话说得很清楚,之前说的那些都是陷害,他的儿子也没有死,表面是为了陷害魏朗,实质是还是冲着魏东明,以及背后的洛擎天。
    为着洛擎天什么呢?无非就是他手里的兵权罢了。
    洛擎天一直都知道,这事儿八成和自己有关,但是,他一直没有说过,现在被吴仁忠在临死之前点破,反倒显得他一身干净,无辜的成了被害人。
    轩辕帝看了他一眼,洛擎天恰到好处的表现出错愕和震惊,迎着轩辕帝的目光出了队伍,双膝跪到说道:“皇上,臣……”
    轩辕帝摆了摆手,别说现在有洛九卿和长庆国这一层关系,就算是没有,单靠洛擎天自己,他也要顾及洛擎天的感受,何况,这事儿本来和人家也没有什么关系,平白无故被拉下水,倒霉还来不及呢。
    “这事与你无关,洛爱卿,”轩辕帝说道:“你先平身吧。”
    “是,多谢皇上。”洛擎天站起身来说道。
    “皇上,”柳丞相出了队列,朗声说道:“这事儿颇为奇怪,吴仁忠和洛大将军无冤无仇,平白无故为什么要陷害他?而且,不知道方才皇上有没有注意到。”
    轩辕帝眉梢微扬,“你说。”
    柳丞相继续说道:“方才吴仁忠临死之前说的是,我们想怎么样,由此可见,参与这件事情的,并不是只他自己一个小小的校卫能够做得到的,他应该是最底层的人,今天在这里……”
    他一顿,目光在四周掠过,看到谁,谁就缩缩脖子,都觉得今天的柳丞相有些凌厉,说起话来也是嗖嗖的,跟刀子一样。
    他看到荣国公的时候,目光停住,嘴角微翘的说道:“荣国公,您是武将出身,带过兵打过仗立过军功,不如您说说,这吴校卫,临死之前想说的,那些没有说出口的,究竟是什么呢|?”
    荣国公脸上的肌肉微微跳了两下,他轻笑了一声,微眯了眼睛说道:“柳丞相这个问题问得新鲜,倒是老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虽然说老夫是武将出身,可吴仁忠这事做得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竟然可以用自己儿子的死来陷害别人,真真是可恶。”
    荣国公说得义正言辞,柳丞相连连点头,“老国公这番话说得在理,您说得好,说得对。”
    别人倒不觉得什么,袁广良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吴仁忠是怎么一回事,他心里清楚得很,当年选定吴仁忠,也是他一手办的。
    这么多年过去,吴仁忠对他一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话。
    而且,这一次在整个计划中,搭上的还是人家的独生儿子。
    当时吴仁忠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很快就又同意了,袁广良知道,吴仁忠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而不是其它的。
    后来的事情发展不受控制,事情闹大,他自己焦头烂额,也没有顾上吴仁忠,更没有帮助他解决困难,甚至,他连吴仁忠被抓到刑问的事儿他都不知道。
    他十分怀疑,是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让他摸不着头脑,在这样忙碌中,他也顾不上吴仁忠,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疏忽,竟然会酿成这样的巨变。
    荣国公不知道袁广良心里的惊涛骇浪,他继续说道:“皇上,臣以为,吴仁忠的儿子尚不知道身在何处,当务之急,是把他找出来,审明事情的真相,再还魏东明父子,如果再有什么,那也算是努力没有白费。”
    他的话音刚落,轩辕闵浩说道:“荣国公说得极是,这个吴仁忠的儿子始终没有露过面,大概他是跑到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京城这么大,天下这么大,总不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校卫之子去追查吧?”荣国公皱眉说道。
    “他的确是身份平凡,这一点大家都以看吴校卫的手,粗糙,有老茧,对不对?”柳丞相说道,“可是他儿子不一样,记得他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他这一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
    众人听了都暗自点头,吴校卫真是可惜了,本来前程不错的,和和美美的一家人,现在死的死,逃的逃,家人都受到了连累,甚至连他的老母亲都有可能朝不保夕,何况是别人?
    柳丞相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可他这个儿子和他有很大不同,因为时常惯养,所以,他的儿子的一双手可是白白嫩嫩的,而且,听说,他的儿子有些恶习,每天都要时出烟馆青楼。”
    众人心中了然,轩辕帝在上面说道:“柳爱卿,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柳丞相说道:“回皇上,臣记得他的那个儿子烟瘾特别大,而且,这种人的指甲会变色,干净透明的变成淡淡的浅蓝色,而且在他的右手食指上,有一个月牙形的伤疤。”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有了这两个明显的特征,还怕找不到他吗?
    柳丞相说到这里,转身对轩辕帝说道:“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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