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屁股最先着地的闷响。
“啪”!
那是骑在我身上的女人,一巴掌挥下来的清脆耳光。
我的头向一边偏离,所有想法都被震飞到九霄云外……
我转过头来,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不敢置信饱受羞辱的神态,而她那要将我人道毁灭的表情,也占据了我视野的百分之七十。
随着她又一次举高手臂,迎头劈下来时,我的脸上已经逐渐浮现出火辣辣的麻,同时入耳的是她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连将来在产房要死要活的力气也一并预支了,行动比思想来的更快,清楚地看到自己伸出了手,迎头抓住她那戴着卡地亚手镯的手腕,发出吼叫。
然后,我双脚双手一起上阵,牢牢的将她缠住,利用不倒翁原理,一个猛子翻起身将她压在身下……
这时候,李明朗已经赶到了我身边,温热的手掌也已经插到我的腋下,将我向他的世界拉去。
而刘备也以绝对保护的姿态,环住了那疯婆子的腰身。
可是我的指甲,已经根深蒂固的插进了她的肉里,她也卯足了劲儿撕扯我的头发,我们难分难舍的抱在一起扭打,谁也不能将我俩拆散。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假草皮上滚了几圈。
直到筋疲力尽。
直到那个疯婆子吼出那句:“你竟然和我同一天结婚!”
我终于被这话吓得松了力,因惯性而向后靠去,光裸的背脊到被金属物挑逗的划过,冰凉而战栗。
那是李明朗胸前的扣子。
我极力仰头望向他俯视我的眼睛,那目光既沉且淡,深邃的仿佛通向秘境的曲径通幽,略过我的脸庞向下看去时,不由得凝滞了一瞬。
李明朗拧起眉头,进而快速宽衣。
在我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之前,已经被他的西装外套罩在身前。
我下意识的捉住西装外套,贪婪那温度,在被弥散在鼻息间的Truth for Men香水味缓缓包围时,指尖也同时摸到了婚纱的平口。
那里好像已经变成了深V……
“你竟敢和我同一天结婚!还和我前男友!”疯婆子哭得梨花带水,不依不饶的叫道。
原本目眦尽裂的神情,已经在刘备的怀中化作了似水柔情。
这个女人,就是程一一,是蝉联我大学四年的死敌小贱人No.1。
所有人都知道,她恨我我恨她,我们之间的恩怨纠葛足够电台录一年节目。
我忍不住反击:“你不也和我前男友结婚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安得什么心?玩什么不好你丫玩接力棒,你……”
那后半句话被我硬生生卡主,空气凝结了一秒钟。
我愣愣的问她:“等等,你刚刚说我和你前男友结婚?你是说,你和李明朗也好过?”
程一一也愣了:“谁是李明朗?”
我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向李明朗,他眼里写满了对我的鄙视。
我又看向程一一像护犊子一样的扒住刘备的动作,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不是很确定的问:“……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嫁的人是刘备吧?”
莫非,程一一是因为看到我和刘备在场地中央对望的那一幕,才崩溃的?
原来传说中她和刘备的“过去”,都是真的?
我又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本程一一要嫁的男人成大功,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我无奈的向程一一揭晓了谜底:“刘备只是我的伴郎。”
……
其实,今天原本是程一一和成大功的婚礼。
成大功是我们大学时年级公认的白马王子,也是我前男友,毕业典礼那天跟我提了分手。
曾经为了追成大功,我每晚都带着小马扎和便条贴,在我们学校的约会奸情圣地小树林里贴条占位。
那时候,成大功和程一一没有任何交集,成大功只是投错胎的帅?丝,尽管任谁一看都觉得他奇货可居,可是我知道,这里面不包括程一一。
所以我怎么都想不到,一个月前,程一一会挽着成大功的手出现在我面前,还拍了三捆人民币做订金,请我为他们策划婚礼。
那一刻,我确实对他们的狼狈为奸尽信不疑。
连针灸都被韩国先一步注册专利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呵,策划婚礼?
社会上有那么多命案,法制进行时每天都在纰漏犯人一怒之下酿成的惨剧,他们凭什么认为,我有足够的修养为他们的幸福锦上添花,而不是落井下石?
那之后没两天,我就在一时冲动的驱使下,从网上发出了招租假新郎的帖子。
我不仅要和他们在同一天结婚,还要在同一个场地,用同样的布置摆设,同样的开场音乐,并选在同一时刻举行。
我太深知程一一的软肋了。
程一一的人生,没有复制,没有抄袭,更没有批量处理。
唯有和她打对台,才能切中她的命门。
而且我知道,程一一在场地的另一头,肯定能听到这边的动静,她一定会忍不住好奇过来查看的,甚至会歇斯底里,不惜损毁她白富美的形象。
将来,我还会将现场录制的DV复刻一百份,寄给每一个同学当愚人节礼物。
……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表达愤怒的方式有那么多种,程一一会选择这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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