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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忘机走时,即使是轻车简行,又是自从雅室便直接离开的云深不知处,可是为了不让他觉得他们是早有准备,到底没有从一开始就点齐要一同带走的弟子,因此倒也耽误了一些功夫。
    因此,当目送了蓝忘机走后,蓝曦臣前去静室找魏无羡时,已然是日上三竿。
    此时,魏无羡刚刚用完早膳,见到蓝曦臣,因不知其来意,倒是十分客气的请人坐下,倒有几分作为静室主人的派头,倒让蓝曦臣这位整个云深不知处的主人落了个‘客随主便’。
    不过,蓝曦臣由三千多条家规教养着长大的所谓名士,让他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又实在不是他的作风,总要来个先礼后兵,以理以德服人,晓以大义,不成再以利诱之,以武胁之,确认自己占据了大义的名头对方却依然无状后,再动手。
    所以,他便也从善如流的在魏无羡的对面坐了下来。
    蓝曦臣来时还特意带了两瓶酒,此时为彼此斟了一杯,先喝为敬。
    “泽芜君,你今天怎么这么空闲来找我呀。”魏无羡今天醒来没有见到蓝忘机对自己嘘寒问暖,如今又见到只有一面之缘的蓝曦臣来到静室,心觉有异。但他向来聪慧,倒也不动声色,只思忖着蓝曦臣的来意。
    不过,也不用细想,魏无羡便明白了过来,毕竟他被‘请’来云深不知处的初衷便是蓝忘机要阴符虎。
    魏无羡含笑喝了杯酒,方才问道:“你是来问我阴虎符下落吧?”
    虽是问话,其话里话外的意思,让说者和听者都晓得,这就是事实,无需辩驳。
    所以,不待蓝曦臣作答,魏无羡十分爽快的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呀,不过我有个条件,你把你弟欠我的那一百零一万银子还给我。”
    ‘切,就凭你能套出我的话!’魏无羡心中冷哼。
    倒不是说魏无羡看不起蓝曦臣,只是他也确实没有蓝忘机聪明,而蓝忘机都没能在他手上讨得便宜,而是在他确认了蓝忘机的品行之后才隐隐透露出意欲送出阴虎符的意思,否则蓝忘机也别想有机会得到阴虎符。
    而蓝曦臣……不如蓝忘机聪明,不如蓝忘机有手段,当然,在魏无羡看来,他的长相也不如蓝忘机赏心悦目,所以魏无羡真的一丁点想要放水的心思都没有。
    蓝曦臣并不知道自己被魏无羡在心里贬低到几乎一无是处的地步,见对方巧笑倩兮,有商有量,还十分自觉的开出条件来的模样,虽在来时便不停的提醒自己莫要如自己弟弟那般被迷惑,但到底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松懈了下来。
    在他看来,既然有条件可谈,那么兴许并不用施展什么厉害手段,就能把阴虎符拿到手。
    “只要魏公子交出阴虎符,我保证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那太好了,我这个人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你比你弟弟好一万倍。”魏无羡一听,越发的喜笑颜开,嘴上还似真似假的抱怨了起来:“他这个人抠门的紧,还一天老欺负我,尤其晚上总是喜欢……”
    魏无羡的话越说越离谱,让蓝曦臣的脸色也不由得一变,忙不迭的开口打断他:“魏公子,你能告诉我阴虎符在哪了吗?”
    姑苏蓝氏一向以君子之道立身处事,便是对于自己亲兄弟的房里事,蓝曦臣也不能听,更不愿听,而且传扬了出去,怕是兄弟二人的名声都会臭得不能要了。
    魏无羡是蓝忘机的人这件事,蓝曦臣虽然心知肚明,但只要两位当事人不说出去,蓝曦臣就能当不知道,也就不用担心有人拿他去插手自己弟弟房里人有事来刁难,更不会辱及蓝氏的名声,日后蓝忘机成了仙督,也不必忧心被人垢病。
    而蓝曦臣的这一番表现,已经足够让魏无羡了解对方的那些小心思了。
    “泽芜君,我还能提个小小的要求吗?”
    “魏公子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因为眼见着阴虎符到手有望,蓝曦臣不免松懈了起来,却不知此刻他的轻敌,就已经是败笔了。
    ‘看我怎么气死你。’魏无羡看对方没有一手交钱不手交货的打算,只拿着荣华富贵来画大饼,还是个伪君子的作派,自然是嗤之以鼻。不过,倒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玩具。
    “我甚是喜欢你们家蓝二公子,你把他嫁与我为妻如何呀?到时我们两家成了一家人,岂不是美事一桩?”魏无羡说着蓝曦臣完全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十分肆意:“你放心,蓝二公子嫁过来,我会好好对他的,一定不会让他爱委屈。”
    “魏公子,你是在开玩笑是吗?”这下子蓝曦臣若看不出来魏无羡是在耍自己,那他就真是个傻子了。他脸上微微的笑意顿时收敛,正色道:“请你如实相告,阴虎符何在,不要逼我动手!我蓝氏多的是方法让你张嘴。”
    威胁这一手段,魏无羡已经领教过了,丝毫不以为意。他也变了脸色,开始正经了起来:“泽芜君,我这人有个毛病,你越是逼我,我就越不配合,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等我心情好了,再告诉你阴虎符的下落吧。”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蓝曦臣不比聂怀桑有趣,一个满嘴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魏无羡与他也无甚话可说,即使他有能力跟这种人相处甚欢,但有能力并不表示他就一定要去做。虽则静室是蓝忘机的居室,可是蓝忘机不在,魏无羡也无心再与蓝曦臣纠缠下去,索性便出去走一走,权作散心。
    可当他站起身来还没行上两步,便突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怎么回事,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此时,蓝曦臣重新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我知道魏公子的术法十分厉害,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怎么可能,你在酒里下了药,可酒你也喝了呀。”魏无羡满脸的惊疑不定。蓝曦臣带来的姑苏有名的天子笑,这段时日以来蓝忘机时常为他带来此酒,因此酒中有无异味,他一试便知。
    “酒中无毒。”蓝曦臣不无惋惜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把毒下到了香炉内,刚才与你对话时我封起了自己的嗅觉。我故意引你与我多说些话,为的就是让你多吸一些香气,让药效发作。”
    为了不引起魏无羡的警觉,蓝曦臣在进门之前便让门生换了香灰。幸而蓝忘机每日都有点香的习惯,因此此举并不突兀,魏无羡也不疑有他。
    “你真卑鄙,亏你还是蓝湛的哥哥,却一点没有蓝湛的光明磊落。”魏无羡为此愤愤不平。
    “欲成大事不拘小节。”蓝曦臣虽说是第一次做如此卑劣之事,但却丝毫不觉此举有何不妥之处,“此药可以封住你的灵力,魏公子还是老实交代阴虎符的下落,我或许可以让你少吃点苦头。”
    少吃点苦头,而非不吃苦头,这意味着什么,聪明如魏无羡哪里会分辨不出来。他看得出来,即使自己真的把阴虎符交了出来,怕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且连个善终都得不到,这越发显出蓝曦臣之前所承诺的荣华富贵就是一句笑谈。
    为今之计,只有拖字一诀可用。
    若是蓝忘机此时在云深不知处,蓝曦臣为了兄弟情份,必不会如此胆大妄为,所以他此刻可能早就下了山。
    魏无羡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跟自己打一声招呼再走,却能八九不离十的猜测出他的目的地。因为,那是魏无羡的布局,正是为了引蓝忘机前去的。
    魏无羡早已把一切都算计得滴水不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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