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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旦回到冷郁那里,她温柔的面皮却立刻撕了个干净,变成了丑陋暴戾的恶鬼,折磨自己年幼的孩子似乎早就成了钱如鹃唯一且用得最顺手的发泄途径。
    也许有人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亲生父母不爱孩子,但冷郁却从小就明白,一直都明白!
    他无时无刻不想离开冷家,也终于做到了。
    在用自己制作的b级光弹卡将一窝原本只会被判二十年监禁的性虐儿童的恋童犯们炸死后
    他作为极其危险又没达到联邦法律判罚标准的高资质问题少年,被送到了全星际最臭名昭著的协风学院!
    而现在距离那时候起,已经过去了四年。
    冷郁觉得他现在过得很好,不过他猜
    冷瑞生和钱如鹃可能过得不会太好呢。
    没想到四年不见,再次见到自己的儿子,这该死的讨债鬼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钱如鹃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她穿着高定大衣,可仔细看的话,却是四年前的新款,即便妆容造型都精致至极,也难掩憔悴和不如意。
    卡尔津主任,我能和我儿子单独待一会儿么?
    当然可以。卡尔津浅笑,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外人一走,钱如鹃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
    冷郁,你对生你的母亲就这种态度?见着我连声妈都不喊?!
    冷郁看也不看她。
    行!钱如鹃看着这样的冷郁,喘了口气忍了又忍,站起来:我也不指望你这白眼狼有什么良心,行了,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给你办退学手续,你今天就跟我回兰胜星。
    回去?
    一道冷漠的声音终于落在了这办公室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你真心想接我回去?
    怎么,我是你亲妈,我辛辛苦苦来接你回家你就这种态度?!
    钱如鹃一下子就冒了火,真以为她想接这讨债鬼回去?要不是这些年她都没能再怀上一个,她简直恨不得这讨债鬼死在协风学院!
    我不会回去。冷郁冷淡地看向她。
    不回去?不回去你在这儿干嘛?和那群早就被家庭放弃的垃圾们混在一起?!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从你出生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你就不能长点良心?!!
    钱如鹃越说越气,恨不得扇冷郁一耳光。
    不说别的,这四年你就害死我了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炸的那些虐童犯里有富二代,他们家里和你父亲有生意往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下闯了大祸,那些人开始打击你父亲的生意!
    钱如鹃伸出染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指着冷郁的鼻子,冷家现在生意处处不如意,你父亲天天冷落我,再加上有那个资质只比你差一点的小崽子,那小崽子的妈又是个特别能吹枕头风的,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正妻在冷家反而像个透明人一样?!
    见冷郁居然还是一副不搭理她的样子,钱如鹃的火一下子就窜上脑子,终于忍不住拿起包就砰地砸向冷郁的脑袋。
    我看你就是诚心想气死我!我生你的时候就该把你掐死!!!
    这高定包上有极为坚硬锋锐的宝石挂坠,一下子就让冷郁的脸见了血。
    从太阳穴到脸颊,一股热流带着熟悉的刺痛从冷郁的皮肤上滑了下来。
    嗒,嗒,嗒。
    殷红的血落在地上,很快就洇成一滩。
    钱如鹃也没想到这一下就砸得见了血,不过她并不觉得怎么样,毕竟她又不是第一回 把冷郁打出血,这点小伤还不会让她在意。
    只是冷郁那突然撩起眼皮冰冷至极的眼神看得钱如鹃心底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你还想打自己妈吗?打啊,打!我看你能畜生到哪一步!
    钱如鹃抓着冷郁的胳膊往自己身上打,尖锐的指甲陷入了冷郁的肉里,留下一个个血坑。
    你这白眼狼,亏我这次还想把你接回去,你就这样对待我的?!我打死你拉倒,我早就该在你小时候把你打死,省得留到现在气我,我打死啊!
    钱如鹃被冷郁随手一扬,推到了地上。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瞳孔死死盯着冷郁,似乎才认识到这个她以前可以随便打骂随便撒气的孩子已经不能完全受她掌控了。
    可这个认知让她气得几乎要疯。
    你居然敢推我?你个小畜生,我是你亲妈,你居然敢推我?!!
    你想把我接回去,无非是因为这学院里有人和你传了消息,说我能制作出a级符卡了吧?
    冷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底阴冷得像一潭死水。
    十几岁的b级符卡师,虽然很难得但也不是极其少,可我这个年纪的a级符卡师,即便放在中央星也是凤毛麟角,你觉得这样的我回到冷家必定能够碾压那对母子俩,让你再次当上说一不二的冷太太,所以就急吼吼来找我,不然我就是死在灰末星,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吧?我的好妈妈。
    钱如鹃一愣,因为冷郁猜的完全不差。
    但她绝不会承认,还有些恼羞成怒,你就这么想我的?我可是你亲妈!
    亲妈?有几个亲妈会在深冬故意把小孩衣服剥光锁在开放式的阳台,在孩子冻得高烧奄奄一息后,还嫌恶地把他一脚踹开?!
    又有几个亲妈会把自己孩子打得一次又一次粉碎骨折,在差点把孩子打死后,还说孩子喊疼是在装模作样?!
    还有几个亲妈把孩子完全当做争宠的工具,一个不如意就拼命拿孩子撒气,却不敢对渣男说一个不字?!
    冷郁一改以往冷漠至极缄口不言的模样,眸底透出一丝殷红和病态,他微微俯身,死死地盯着她的眼。
    你说呢?妈妈。
    你你你!
    钱如鹃从未见过冷郁这个样子,一瞬间竟被吓住,有点慌乱地往后挪了两下。
    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心态,还未完全褪去的惊吓裹挟着铺天盖地涌来的暴怒让她失去了理智,拿着包就拼命对着冷郁一顿乱砸,甚至拿出了包里的符卡。
    好好好,你翅膀硬了!居然敢顶撞我,还敢推我了?!你个小畜生,既然你这么嫌弃我这个亲妈,不如我先把你这个白眼狼打死,也不用你再来气我!!!
    明央上完课,见冷郁还没回来,下意识觉得不妙,便去了教务主任办公室。
    虽然这小兔崽子是很气人,但资料里的身世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亲切,让他想起了以前收进门下的一些徒子徒孙。
    惨。
    但也没他的徒子徒孙们那么惨。
    到了地点后,明央见教务办公室门紧闭,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他以为冷郁已经离开了,转身要走,却突然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等等,这血腥味
    是从这门里传来的?
    第18章
    冷郁醒来时,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熟悉的消毒水味刺得他想干呕,头疼得完全抬不起来。
    哟,醒了?
    一道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是他特别熟悉又讨厌的一道声音。
    冷郁下意识皱起眉,却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嘶了一声。
    知道疼啊?那怎么故意不躲呢?
    明央站在病房的窗户边,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病床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清隽模样的冷郁。
    冷郁努力地睁大肿成缝儿的眼,死死盯着明央。
    这个讨人厌的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觉得我说话不好听,还是觉得我一点同理心都没有不配当老师?明央随意地挽了下袖子,走到病床边。
    当然了,如果你说你现在很难过很想哭,想要老师的安慰的话,老师也会满足你的。
    冷郁一僵,蹭地别过头。
    明央看着冷郁这布满青紫、血痕、肿得像是猪头以至于看不出一向冷漠又酷酷的表情的脸,完全没有同情心地笑了。
    看来是不需要安慰。
    冷郁暗暗磨牙,忍不住又转回了头。
    这个老师果然还是那么讨厌,而且总能刷新他对他的讨厌值!
    瞪我干什么呢,你求仁得仁,终于能和你这个妈断绝关系了,我该恭喜你。根据星际联邦法律,你把这伤势证明还有录像视频往法庭上一放,再申请剥夺监护权,断绝亲属关系,成功率怕是百分之百。
    冷郁没有说话。
    他的确是打得这个主意,因为小时候他被钱如鹃打得几次差点死掉的时候,根本就不了解法律,更别说留下证据,而等他后来终于了解了关于这方面的联邦法律,却已经被接到了冷家,钱如鹃只会打他脸和脖子以外的地方,虽然是很疼,但达不到法律会判的标准。
    所以这次是他难得的机会,他没有躲,甚至试图忤逆钱如鹃,激起钱如鹃更大的怒火。
    并完整留下一切证据。
    至于你父亲,虽然没有直接虐待你的证据,却有遗弃你六年的记录,如果你也向法庭提出要和你父亲断绝关系,你父亲恼羞成怒之下,加上本就不喜欢你,答应的可能性也不低,毕竟他现在已经有了另一个资质几乎不亚于你的乖儿子。明央看向冷郁,我说的对吗?
    冷郁不说话,绷着一副看不清表情的青紫肿胀又可怜兮兮的脸,不理明央。
    他才不会承认这个讨厌的老师猜到了他的心底去!
    噗。
    明央笑着摇头,你说你和我犟什么呢,非要说谁对不起谁,应该是你们这些兔崽子对不起老师我,而且,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可怜。
    久远的回忆从脑海深处闪过,明央唇角勾着笑意,眸底却微微透出寒意。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饮料瓶,喝了一口。
    我认识这么一个人,因为体质特殊,从记事起就被父母卖掉,被一群实力滔天的人圈禁,钩子穿透还是幼儿的他的肩胛骨,四肢也全部被废,日日夜夜锁在地牢,割肉放血,又用最好的药剂一直养着,你猜这样过了十年后,这小孩死了没有?
    冷郁一怔,变了眼色。
    尽管明央的语气云淡风轻,但话里的残酷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和想象!
    他当然不会死,体质注定了他不是普通人,他只会等到时机成熟,灭门仇人,并且之后无数年,都会过得很肆无忌惮,很潇洒快活,然后明央轻笑了声,成为所有人的阴影。
    冷郁僵住半晌,最后竟是主动开了口。
    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存在。
    不可能存在?明央挑眉,我记得我和你们说过,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还都嫩得很。
    想起之前被重重打脸的事,冷郁瞳孔一颤。
    星际人中的普通人平均寿命一百二十岁,体质a的却能至少活二百岁,你的体质是s,按理说三百岁不是奢望,但如果一昧把过去当做阴影,不愿真正面对的话,对你更长的未来没有什么好处。明央说着,看了眼时间。
    啧,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了,医药费你自己付,老师我可是穷得很。
    明央话音一落,后脚就离开了病房。
    冷郁眼看着明央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怔了片刻,不自主地攥住了拳头,心底莫名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不舒服。
    但这不舒服
    却和之前不太一样。
    叮叮叮
    一阵铃声突然从手腕处响起。
    冷郁接通,对面是洛特森。
    喂?!冷郁!你在哪儿呢?怎么自从那个明央把你叫走后,你就联系不上了!是不是他算计了你?我问他,他居然不说!!
    冷郁一愣。
    那个明央居然没有把他母亲来的事情告诉同学们?
    喂,喂?冷郁?!!
    不是冷郁声音干哑,喉咙有点疼,和他无关,我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
    即便是和洛特森关系很好,他也从没和洛特森说过他家里的事,因为那些事就像丑陋的会蠕动的伤疤,难看又难堪,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这次他用了这种方式试图和那对人渣断绝关系,其实也是犹豫过的,别人若是知道他是去见亲生母亲,之后又见他这么一副样子回去的话,必然会引起各种流言,他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更不需要其他人的同情。
    却没想到,那个讨人厌的老师居然
    居然一个字都没提么?
    明明只要说出来,这就是一个既能不着痕迹地让他难堪又能在其他学生面前得到好感的大好机会吧?!!
    为什么一个字不说,就这么顶着风班的怒火和猜疑?
    洛特森心底的那丝怪异的不舒服更明显了,像是有一只手在他心脏上抓来捏去。
    其实冷郁是想多了,明央没提一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二是不在乎风班兔崽子们的怒火,都气炸了才好呢,不然他岂不是很无聊?
    不过把冷郁送过来还说了那番话,的确是明央心血来潮有意提点了两句,至于为什么
    当然是凭心情而已。
    冷郁?冷郁!
    又喊了几声,见冷郁不回话,洛特森急了,冷郁你听见了么?!你现在没事吧?!你在哪儿呢?!!
    冷郁急忙回神。
    我没事,我现在在学院外面。
    学院外面?你出去了?!!洛特森一惊,协风学院的学生们除了野外实战演习周,是不允许出去的,除非学生父母过来帮学生退学。
    你要退学?!!!
    当然不,我拒绝了,我不会离开协风学院。
    冷郁声音又逐渐恢复了往日镇定又冰冷的声音,我很快就回去。
    真的?洛特森申请视讯,你打开摄像头,我想看看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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