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旖旎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游荡,孤魂野鬼一般。
超速经过法兰大桥的时候她都想要不然冲下去死了算了,结果连车头都没有歪一下。她不允许自己的遗容肿胀得同某些男性的生殖器一般丑陋,成为一笔既耻于被大众点评又沾沾自喜的谈资。
假如她意外去世,谈绪会不会伤心?多少会有点吧,好歹还留了他一只可爱小狗。
这样想来,叁年间她竟然只给予过谈绪一只狗,叁千元,而谈绪付出的远远大于其千百倍。可时间和金钱是她和谈绪最不缺的东西,由此他们便没法用简单的精力和金钱衡量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拿这些作调剂品,却从不敢称一称爱情的克重。
谈绪太过完美,太完美是一种天然的疏远,方旖旎够不到他那个高度,贪婪地用暧昧的男女关系和低级的道德底线把他拉下来。她是自私的,就像她把照料妈妈当成了一份工作。
方旖旎打电话给小玩,不出意外那头沸反盈天。方旖旎在小玩逐渐清晰的“喂?喂?喂?”中开口:“出来陪我喝酒。”
“你过来呗,我就在情书。”小玩的声调一如既往地不以为意,方旖旎从没见过她着急的样。
心态还是得学习小玩,方旖旎挂了电话后往情书开去。
情书原来是家SM酒吧,扫黄打非期间被视作聚众暴力查封,过了两年又开起来,成了普通的酒吧。
老板是个日本留学回来的中国人,每每有顾客让他拽两句日文听听时老板只怪腔怪调地说一句“亚麻跌”,大伙儿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消费贵酒捧场老板的黑色幽默。方旖旎说情色是男人间的硬通货,小玩说是财富密码,小玩要比她更犀利。
方旖旎踏进酒吧,老板正坐在角落絮叨,小玩在他身边托腮听他讲话。
方旖旎一坐下,老板就走掉了,小玩扫她一眼问:“喝什么?”
“随便吧,拿你喜欢的。”
小玩挑眉,起身点酒去了,方旖旎抬眼过去时恰好瞟到小玩捏了两把老板的屁股。
小玩拿的是方旖旎之前存在这的酒,她自己都忘了,端详酒瓶半刻,闷头灌了下去,喉咙口很快烧起来,整个胃都是辣的,仿佛有人拿着勺子一下下刮着。
小玩压了一下她的手肘:“诶,你悠着点。”
方旖旎抖开她的手,又仰头大闷,小玩默默看着她,见她眼眸有泪光,没有再阻止。
方旖旎醺醺然歪躺下来,小玩拨了拨她两片睫毛,让她枕在她腿上。
小玩问:“要不要试试bdsm,说实话,挺解压的。”
“求人扇我巴掌那种?我疯了哦。”
“你扇人也可以啊。”
方旖旎不说话,小玩在沉默中高低错落地抖动双腿逗她开口。见她小脑袋跟豆腐一样在她腿上颠簸,脸上略带不耐烦的神情,被色彩饱和的灯光照得漂亮极了,生动得让人想亲…想鞭打。
小玩悠哉悠哉地磕起瓜子:“你可以先从绑缚和调教开始,不一定要被打。”
“bondage?那是什么感觉?”
小玩想了想:“捆绑…类似安全带吧,婴儿座、安全带,被束缚起来会感到安全,像被妈妈保护着。”
“听起来感觉不错。”方旖旎慢吞吞坐起来。
小玩拍了两下手抖掉瓜子壳从兜里捞手机:“很难形容,给你看看照片,视觉上更直观。”
方旖旎点点头。
没有想象中的淫乱,麻绳规整对称地捆绑着赤裸的裸体,他们或蜷曲或舒展地被悬挂在半空,神态安宁如艺术品。缠绕他们身体的绳子不像刑具,更像是承载肉欲的茧和承托无助的圈。照片呈现出来的戏剧化矛盾和美学,令人想到十字架上的耶稣,束缚中的绝对安全与自由。
方旖旎感慨:“很美。”
小玩挑眉:“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作品。”
“谁啊?”
“只有传说没有姓名。”小玩可惜地摇头。
方旖旎酒劲上脑,刻薄道:“可能长得不尽人意。”
小玩哈哈大笑:“那他收的m岂不是爽翻天了?虐上加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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