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镜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好好配合。白旗杂货店并不是一家传销诈骗组织,这点钱镜非常清楚,只是有些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好。钱镜能够理解妈妈为何担忧,只是真没想过她会打电话报警。这下,该怎么跟警察解释白旗杂货店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要从多元宇宙的结构、本源世界的力量以及大家都可以穿越这方面来说吗?
恐怕到时候不是妈妈打电话报警,而是警察打电话叫医生的问题了吧。
“警察同志,我坚决配合,我肯定会一五一十地讲。只是我有个忧虑,有些地方仅是我讲很可能讲不清楚。我能不能打个电话,让我领导一起参与进来。他叫做李长守,在政协工作,电话就在我手机里存着。”
“这当然可以,你先讲一遍我做个记录,然后你再打电话如何?”
“行。哦,还有一件事,隔壁的胡歌,他的脑子不是很好,总是记不住一些常识,而且一受刺激可能会发狂。那人挺可怜的,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嘿,你这个人事情还挺多。先说你自己的情况,其他的我们会谨慎处理。”
钱镜点点头,不再废话,开始说起自己准备在假期内打工的事情。穿越到要塞星这种事情还是不说为妙,大部分情况只能含含混混地带过。不过,白旗杂货店的地址,店里面工作人员的情况这些都是可以说的,至少算是个老实交代吧。
现在钱镜最想做的就是打那个电话,联系李长守。他表面上属于“政协外事后勤部门”这么个听上去就很不合理的单位,实际上是有关部门地勤部的处长,处理钱镜现在遇到的事情应该是本职工作。
钱镜逐渐意识到,自己在白旗杂货店的经历,已经让人生轨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开始和过去的生活说再见。当一个人能够伸手触摸到广阔的宇宙,当视野和心灵都被璀璨的星空填满时,他很难再回头甘于平庸。钱镜已经下定决心要出去闯一闯,因此现在是将过去的生活做一个安排,然后重新出发的最好机会。
“怎么走神了?”坐在钱镜对面的警察挥了挥手。“目前的情况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我需要核实一下信息。对了,你要打的那个电话号码是多少?我也需要登记一下。”
钱镜掏出电话来,再按开机已经不行了。新手机还放在家里,被警察带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换——谁知道回家就吃饭,吃饭的时候就会被带走啊?无奈之下,钱镜只能将手机交给警察,请他帮忙弄开机,然后通讯录里面那个“李处长政委”的电话就是。
随后他就被带到了“等待室”稍作休息,这里除了在墙上有八个大字的宣传标语外,就只有两把长条椅子,一桶纯净水和许多一次性纸杯。估计是为了防止意外,房间里没有饮水机,只是在纯净水桶上安了个按压式的出水管。
在钱镜进来之前,这里已经有个人了,正用破破烂烂的衣服盖着脑袋,发出沉闷的呼噜声,睡的正香。屋子里有股酒味,但还不至于令人无法忍受。“你在这边待一会儿,我去汇报一下情况。”警察指着另一条没人的长椅说道:“你先在这儿坐着,有什么事儿喊一声就行。”
钱镜点了点头,非常顺从地坐了下来。可等那警察走了之后,他仔细一大量对面椅子上的家伙,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看不清脸,不过那身衣着打扮,熟悉的裤脚和鞋子,不正是被自己伸脚绊倒的醉汉吗?
一想也对,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会先往这个派出所送过来,而且隔壁就是交警支队,门都是通着的,临时将人往这儿一放也很正常。门锁着,窗上有栏杆,出门对面就是刑警。钱镜突然发现自己这个片区很有意思,至少三个警种凑在一起办公。哦,消防似乎也不远——尽管那是属于武警的,但至少也是警。
从这里逃跑,在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前,估计就被周围的警察来个瓮中捉鳖了。钱镜待在这里没什么心理负担,也没什么事情做,于是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
三分钟后,对面的醉汉抖了一下脚,并在二十秒之后醒了过来。他先是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又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钱镜,便起身去接水。他明显仍未醒酒,身子依旧左右摇晃,端起水来能潵一半,嘴里的话也不怎么清楚:
“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我来解答你的疑问吧:没有。”钱镜摇了摇头。
“不对,我之前见过你。”那人紧紧皱起眉头,然后突然扔掉纸杯子扑了上来:“对!就是你,是你绊了我一下。不是你的话,我根本不会被抓住!”
钱镜一下子从长椅上弹起来,贴着墙躲过去,“嘿,这里是警局,到处是监控!你还敢打人?”
“打死你又怎么样?打死你又怎样?老子什么都不怕!”
这人是真疯还是酒疯,钱镜不得而知。或许他也会有清醒和后悔的时候,但在那之前,钱镜肯定不会让他白白打一顿。“救命啊!”钱镜扯着嗓子喊了两句,同时在手心里画出火柴人,并画了标枪给它。
火柴人只要动手,对面的人身上肯定会多个洞,只是这个洞在什么位置的区别罢了。洞开在脑袋心脏这种要害,那就是一条人命;其他地方差不多就是残疾。不过,伤人容易处理起来难,到时候怎么解释在别人身上开洞的方法,总不能说是六脉神剑吧?钱镜觉得,还是放出火柴人绊倒他,用非致命的方法解决这件事最好。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胡噶的一声怒吼:“小人人,我来救你!”就在钱镜转头看的这个瞬间,胡噶直接撞破房门,身上挂着一堆木条,一下子就把那醉汉撞了出去。只听得piaji一声,墙上多了个人形,胡噶后退两步,仍旧将钱镜挡在身后。
门外的警察直接傻了。他刚刚做完笔录,也是要把胡噶暂时放在这里,然后去找领导汇报情况,没想到看到这么凶残的一幕。在不借助任何挂钩、黏胶的情况下,一个人居然能够稳定地吸附在墙上,这是什么情况,这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恐怕就是开辆车来,也不一定能做出这种效果吧?
“小人人,你没事儿吧?刚才你犹豫啥呢,揍他啊!”胡噶扑扑胳膊,将身上挂着的碎木条、活页和门锁扫掉。“我们在战技研究院里学过:要是不反击,就会失去反击的机会。”
“你下手太重了,那个人还能活着吗?”钱镜仔细看着墙上的人形,然后对门外的警察说道:“报警……不是,打电话叫急救吧,那个人还在喘气,或许还有救。”
“没死?这不对啊,你们地球人类应该没这么结实才对。”
胡噶还不太了解地球上的生活习惯,但是他绝对不会不懂战斗。钱镜经他提醒也回过神来:刚才这凶狠的撞击,即便是加固的木门也都变得粉碎,然后余势不减地撞在人身上,人都被嵌到墙上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说得对,这有问题。”钱镜肩并肩和胡噶站在一起,一边调动周围的水元素,一边在掌心绘制黑心陷阱咒。“胡噶,你还记得有关部门的联系方式吗,赶紧叫他们来人!”
“行!”胡噶话音刚落,墙上的人歪着头,睁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
红色的,如同果冻一样的物质,从他的眼睛里缓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