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之也。
“天哪天哪, 你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在看电视?”李之也夸张的声音传来。
“在看苏芳意的采访。”金晴的声音相对冷静。
“陈东慧和霍文诚这是整的哪一出,竟然敢接受媒体采访?”李之也奇怪地问,“看介绍说,樊雾也会接受采访,是真的吗?”
“是真的。”
“你这口气,够冷静啊。”李之也道,“樊雾上台会说什么?难不成被霍文诚拿住了什么弱点?这节目的导向有问题啊?一看就是给霍陈两人来洗白的,苏芳意头顶上就差顶着帮凶两字了。”
“你目光这么锐利的?”
“不是我锐利, 这个霍文诚和陈东慧,给人感觉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觉得玥玥说得对,他们肯定有一腿, 还有画的事情, 九成九是他们偷走了。”
“你这么相信一个六岁孩子的话?”
“怎么,你不信?”李之也开始批评金晴,“金晴, 我知道你当年经受了心理和身体上的创伤,很难从中走出来。所以你生完孩子之后,心情一度有些抑郁,但你要记住,孩子是无辜的,玥玥那么聪明可爱,你要给她母爱,别把你的坏情绪转嫁到她的身上。”
“我有你说得那么坏吗?”
那头安静了会儿,李之也说道:“若说了解你,这世界上我应该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你情绪崩溃的时候,动辙朝孩子发脾气,你仔细回忆下,哪次打玥玥,是玥玥的原因吗?还不都是你心情不好,孩子恰好犯了点儿小错,你便把坏脾气发泄到她的身上了?实话实说,你可能是个优秀的节目主持人,但你算不上一个优秀的妈妈。”
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金晴偏头,玥玥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旁边,眼睛扫眼电视屏幕,再扫眼她,谨慎又小心。
金晴朝孩子笑了笑,玥玥放心了,安稳坐在妈妈旁边看电视。她是在卧室里听到了电视节目的声音,才惊奇地发现电视上竟然有关于陈东慧母女的采访,她便跑出来看,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晴对着话筒那端轻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的。”
“嗯,”李之也边看电视边评论,“陈东慧就演吧,我怎么那么不相信老樊董会拿她当公主呢?还有那一摞摞的‘我爱你’,怕是她想多了吧?”
“这些事情可说不准。”
“说不准什么呀,肯定不是。”李之也咂舌,“也不知道樊雾上台会说什么,挺替他担心的。”
金晴道:“不用担心,他应该没事。”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他听了玥玥的话,到霍文诚家找到了画。”
“什么画?”李之也问,“四千八百万的?”
金晴嗯了声。
李之也其实是随口一问,得到金晴肯定的回答,她表情滞了下,稍顷,她嗷了一嗓子,“那我不跟你瞎聊了,我要好好看电视,绝不错过他们的每一帧表情。”
电话挂了。
金晴呼了口气,将手机放到了旁边,偏头去看身侧的女儿。
小姑娘一本正经地盯着屏幕,好像什么都懂似的。
金晴想了想,把手伸过去,轻轻握住了女儿的小手。
玥玥惊了下,当察觉是妈妈来握自己以后,她嘴角弯起,甜甜地笑了下,转头继续看电视。
樊雾在如雷的掌声中走上台。
陈东慧母女已经坐在了台下,就在最前面一排,最靠近舞台的地方。
而霍文诚还在台子上,他站起来,和苏芳意一起,迎接樊雾的到来。
樊雾一到,这两位的心,全稳了。
寒暄之后,三人分别落座。
苏芳意毫不掩饰对樊雾的欣赏,直接夸赞道:“都说樊董帅气潇洒,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您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靠智慧管理了一个庞大的集团。”
樊雾正襟危坐,对于她的夸赞没有过多地表示,只淡淡地说道:“过奖了。”
苏芳意这才切入正题,“樊董,刚才我跟陈女士和霍总已经聊了一会儿,就最近网上的敏感问题,大家谈了各自的看法,在樊董看来,网上的那些评论,是真的吗?”
樊雾下巴微收,态度不卑不亢,“您指哪些?”
“网上讨论热度最大的两个问题,一个是陈女士和霍总的关系,另一个便是四千八百万画作的真迹的去向问题,您怎么看?”
樊雾没有立即回答,他眼神淡淡地扫了眼台下,台下无数双眼睛此刻也在紧迫地盯着他。
毕竟他的回答才是最关键的。
樊雾对着台下淡淡说道:“电视机前以及台下所有的观众,大家好,我今天并不是主动来参加这个节目的。”
此言一出,苏芳意和霍文诚的表情都微微地变了。
这和先前谈妥的说法完全不一样。
可这是直播节目,苏芳意不可能随意中断节目,也不可能上去捂住樊雾的嘴。
嘴长在樊雾身上,他想说什么,她管控不了。
节目现场死一般地寂静。
大家都好奇死了,樊雾倒底为何而来。
几秒的静寂之后,樊雾找到镜头,对着镜头继续说道:“但既然我来了,我会对我说出的话负责。”
苏芳意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她尴尬地笑了两声,“樊董的看法是什么呢?”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觉得尬。
“第一个问题,”樊雾不紧不慢地说道,“陈女士与霍文诚先生有无男女之间的不正常关系,这件事情我无从确定。我女儿玥玥说爷爷跟她讲了,这二者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可这只是我女儿的一面之词,我本人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指向二者关系的异常,所以,针对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回答得滴水不漏,他既不说二者清清白白,也不说二者有亲密关系,一句没办法回答便是答案了。
但观众却从中嗅出了别样的味道,樊雾虽无可奉告,但他一定是有怀疑的。若是毫无疑心,他完全可以坦坦荡荡地说出,他相信二者的清白。
今晚的采访,苏芳意引着大家伙朝着“洗白”的方向呼呼奔了二里地,樊雾一经出现,直接把观众给拉回了原点。
霍文诚脸色泛白,要不是强撑着,他差点就要质问樊雾了。
先前讲好的,可不是这样。
他心中有气,反正几千万的订单还没有发货,他就不信樊雾不怵自己。
苏芳意尴尬地都笑不出来了,她表情不自然地问:“那,第二个问题呢?”
樊雾嘴角上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说道:“这样吧,大家一直好奇那副价值四千八百万的画作倒底是什么样子的,下面,请大家欣赏一下。”
他抬起双手,轻轻击了下掌!
何方和一位陌生的男士抬着一副画,慢慢走上了舞台。台下的观众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四千八百万?”
“这是真的吗?真迹不是去向不明吗?”
“就是啊。这副从哪儿来?”
樊雾像是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声,他起身,走到画的跟前,指着画作解释道:“这副画就是我父亲于七年前拍下的作品,当时拍下的价格是四千八百万,目前价格未知。曾有网友指出,这副画现在的价格至少在五千万以上。”
他指指那位陌生的男士,“这是著名书画鉴定专家秦画行先生。请他来告诉大家画作的真假。”
看面相,大家都不认识秦画行,但一听名字,人们便恍然大悟,“原来是秦专家啊,他最具权威性了,只要他说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
秦画行面向大家,说道:“我刚才已经对这副画仔细进行了鉴别,这副画,的确是真迹。”
台下响起了掌声和惊呼声。
专家的一句话,定性了这副画的真假。
苏芳意和霍文诚都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这采访还怎么进行下去?
画作真迹怎么就出现了呢?
苏芳意被樊雾这临头一砸给砸懵了,她表情茫然地看向霍文诚,后者同样晕乎乎的,像做梦一样瞧着不远处的画作。
底下有观众忍不住了,大声问道:“樊董,这副真迹是从哪里找到的?您是如何找到的呢?”
樊雾眼神扫向台下,他头微向前倾,语调轻而温柔地问:“阿姨,我可以实话实说吗?”
陈东慧哪知道真画从哪里来,她懵然不知如何作答。
樊雾等不到她的答案,身子微向后一撤,转向侧后方的霍文诚,依旧是语气温柔地问:“霍总,我可以实话实说吗?”
这一刻,霍文诚纷乱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念头,对于画作的真假,他有一闪念是相信的,可下一瞬,他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樊雾一定是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撒了个谎,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撒这个谎,但,这副画一定不会是真的。
真画安安稳稳地挂在他自己的家里。
这个秘密,全世界独他一人知道,同床共枕的妻子,甚至偷画时的同谋陈东慧,他都不曾透露半分。
他非常自信,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没人会找得到真迹!
思及此,霍文诚慌乱的表情恢复了镇定,他微微点了下头,一副你请便的架式,从容不迫地回答:“好的。”
第22章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苏芳意耳麦里传来导演急躁的催促声, “注意表情,说话!”
苏芳意猛地回过神,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
她才是主持人, 掌控全场节奏的人是她才对。
樊雾上场短短几分钟,却俨然成了台上最耀眼的那个, 不光灯光摄像全追随着他, 全场所有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苏芳意摇曳生姿地走到樊雾身边, “樊董,您来之前,霍总就说了, 当初这副画去向不明的时候,他就建议您报警,说报警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既可以证明他和陈女士的清白,也可以挽回您的损失。在您说出如何找到真迹之前,您可否先就这个问题简单说明一下?”
她不能任由樊雾来把控节奏,她抛出了观众们非常好奇的一个问题。
樊雾眉峰微微上挑,虽是一副配合的表情,但眼底却泄出了一丝冷意。
演播大厅的温度常年保持在26度左右, 可苏芳意裸露的香肩处却涌起了丝丝凉意。她努力维系着自己的表情,唇角微勾, 笑容甜美。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催眠,此刻, 你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樊雾表情平静地说道:“是这样, 前些日子我父亲刚走,我心情还处于一个相对低迷的状态。画作很珍贵,价格也很高昂。但是,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我女儿的一句话,如果她不说,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公司办公室墙上挂着的会是一副赝品。据她说,画作是被霍文诚先生和陈女士一起偷走的。孩子的话,我无法确定真假。但是,这两位,一位是为樊氏集团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功臣,大股东,一位是我父亲爱着的女人。在事实真相没有出来之前,我想给彼此一个机会。所以选择不报警。”
苏芳意继续往外抛问题,“那您选择不报警的原因,倾向于相信您女儿的话,还是不相信呢?”
这些都是观众比较关心的,节目现场的气氛空前的紧张,大家都全神贯注,生怕一个走神错过了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