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诶,干嘛要开着无下限呐……”边说边挽住你胳膊了。
也有点道理。你想着,问了点别的,“现在什么感觉?”伊地知说今天任务一做完,精神萎靡的特级就说要去趟高专医务室,给他慌的差点原地刨腹。
“难受……”手指被软绵绵的捏了捏,身子也靠过来。你还在犹豫请半天假够不够。
“感冒是有点烦人……但悟是不是也太久没生过病了?抵抗力多少还是有的吧。”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至于感个冒都虚弱到每个语尾都逐渐脱力,硬要加个淡出特效吧。
“毒的话辨别不了啊……”这次已经不是语尾无力的问题了,整个人都越说越软,像准备当场挂在你身上似的,你被压着几乎打不了字,“上次,你投毒的那次——”
“炖菜没煮熟叫什么投毒啊!!”你气的把手机扔回包里,一转头正对上软成一滩的男人脸贴脸冲着你可怜巴巴的眨巴眼,后半句语气也条件反射般柔软了,“悟那次也只是肚子疼了一下而已……”
“不是‘而已’而已吧,当时痛的都要死掉了……痛了一整晚呢……现在想起来都好痛……嘶……感冒也会肚子疼的吧?我刚刚就觉得有点疼诶……”男人拿脑袋蹭你,嘟嘟囔囔着——你这时还没完全回忆起那“一整晚”的特殊体验,不过身体已经根据肌肉记忆先行打了个哆嗦。
半拖着活祖宗走,你小声确认着,
“悟的病号服是硝子让……”
“我自己换的呀!感觉超——级严重,大概是要住院嘛。不过能回家养病也蛮好的诶。”
等一下,这他妈的听起来不是超——精神么??这个逼人病的严不严重姑且不论,你是觉得自己偏头痛要犯了。
叹了口气,你费劲揽了揽正套着超大尺寸浅蓝色病号服的巨型儿童,思考如果请两个月假单位给不给批。
坐在床边拖着下巴,你看了一会刚刚折腾掉你半条命才成功躺在家里床上美美入睡的狗逼。
上下车没力气,走路也没力气,连进家门上床都费劲——那么重的王八蛋每次眼看着你实在没劲拖不动了便如有神助的突然自己颠儿两步,就真说不准是故意的还是专门的。知道的清楚这是最强又闹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儿来的义士被严刑拷打抽筋剥皮身负重伤命不久矣了。
方才可算进屋了,你说躺着吧他说要洗澡,你说洗去吧他说病重自己洗不了——说真的,那个花洒没塞进狗东西嘴里是你人美心善。这个把轻微感冒演绎成重症晚期的白毛畜生最终逃过被你拆胳膊卸腿一劫、四肢健全的躺上床,是你默背五万遍“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修来的绝世福气。
这家伙,之前,是这样的?你边掖被子角边想。
好像不是。
说轻伤不下火线有点离谱。毕竟他的话,没什么受伤不受伤。危险碰不到他,只要脑袋还在身上,哪怕伤得再怎么破破烂烂的,都能自己嗖的一下变魔法好起来。
但是人是会累的啊。身体会疲惫,精神会疲劳,一件又一件讨厌的事,一个又一个天大的活,怎么可能不累呢。像自己给自己拧发条的钟摆,像自己为自己发电的风车,说着什么都会所以什么都不干已经忙到不可开交了,如果不分给学生们还要忙到什么地步啊?一刻不停的奔走,分秒无休的拼命么?真当自己是神还是机器人?家里满屋子乱窜扫地那个小玩意还会自己回充电口歇会呢。
超级大笨蛋。
你揉了揉额角,用鼻子出了串长气,只觉得身体像个放气的气球,腰背都垮着弯下来。
虽说现在也还是成天到晚忙得一团乱,但总归没那么玩命了,吧。所以要闹腾就闹腾好了,好不容易找到个由头,想耍赖皮折腾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睡着的时候像个天使似的——说像观景楼的阿波罗更贴切,但基于现在一睁眼就变磨人精,你觉得用对比意味更强的对象也没什么不合适的。睡颜放松,线条舒展,碎乱的头发压在枕边贴着两颊,皮肤泛着一层浅浅的红——搞不好真裹的太严实热着了,万一一不留神变混合式感冒,那两个月假估计挡不住。
你想着,伸手去捋男人脸边发潮的发尖,顺势掀开点被角。便正对上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像极净的深水,清亮的全然没点睡眼朦胧的意思,
“渴诶……老婆,要喝水嘛!”
哎,像个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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