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对温意眠说的似信非信,但那最新录音是就连秘书梁郁都不知道的。
江季珩人明明在国外,手还能伸这么长,他笑意不减反深,“我怎么会有的录音?”
“宁识誉发的。”
宁汐皱眉,“我哥?”
那天宁识誉的确是参与了饭局,不过和他们泡的不是同一类私汤,就不在一起,江季珩言简意赅告诉她:“那边已经被Ac-kindom收购。”
Ac-kindom就是宁家在国外站稳的根基。
那宁识誉能有视频,宁汐并不意外了。
但有一种情况,江季珩明确道:“但周程屿有那段录音,不是宁识誉给的。”
这说明周程屿用的手段不干净。
都这样了,江季珩挑唇,“你还觉得现在给我那份文件,时间对么?”
宁汐被这一通逻辑噎得竟一下说不上话。
“大小姐。”这是江季珩习以为常的喊法,从上学起就这么喊她。
他慵懒垂眸,一瞬间毫无攻击性的妥协语气,淡道,“你对我有多少意见,非要在这种节骨眼?”
宁汐当然说不出为什么。
整整一晚冷静下来之后,她好像没了下午那种冲动,久违见到江季珩那点死水微澜仿佛也随之掀起了起伏。
越是面对眼前这个今非昔比的男人,宁汐就越是别着一根筋。
像是心里竖了根刺,她丝毫没表现出动情,不过冷淡问他:“那如果周程屿真拿证据爆了,视而不见?舆论可没这么好糊弄。”
“你想怎么做?”江季珩脸上漫溢着笑,不紧不慢,像是开玩笑的语气,“公开?”
“你疯了?”宁汐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想都没想就说,“当初签合约,是你说的不公开,现在想干嘛?”
江季珩那点疲惫瞬间被宁汐的火气冲散,很冷静地眯了下眼,重复:“当初签合约,是你说的不公开。”
话音浓浓低沉,却涵带了更甚的威慑。
宁汐愣了片刻,脸上浮现的笑再不从心,不占下风地反驳:“那也是你先说的一张纸不代表我们有关系。”
空气一瞬的静寂,不知名的对峙再次燃烧起来。
好像他们现在注定和平不了。
如果是心平气和也就算了,可宁汐现在脾气上来了,语气终归犯冲。
她是想压抑,但三年的互利共赢对她来说已经撑死足够了,她不是受虐狂,也不可能会有在旧情人身上抱有什么死灰复燃的希冀想法。
兴许是宁汐今天的妆容太过艳丽,配合上她的黑色系礼服,灯光打照,将她浑身上下的棱角统统拔/出来,冷艳又带刺。
落在江季珩眼里,真是和之前那个清冷明艳的她大相径庭。
像是落在回忆,又像是远超回忆。
一种莫名的滋味在心底蔓延。
可江季珩这一番神情,蓦然让宁汐想到那晚投资局上,她和他经别多年狭路相逢,还是他帮了她的场景。
看着他,宁汐倏然恍了神。
那段时间的宁汐刚刚撑起宁桦集团,董事会上接二连三地被老狐狸使绊子,她更是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圈内一位大佬,举步维艰。
宁家对子女的教育,无论是成长还是从商,都是放养式的。
所以宁桦集团和Ac-kindom从始至终都是分裂关系,她一天待在宁桦集团,就拿不到Ac-kindom的帮助。
面临大佬那边的威慑,那场堪称鸿门宴的投资局,宁汐不得不去。
而她没想过会在这种场合下重逢江季珩。
男人黑衬黑裤的随意风流,眉眼漾着酒意浸润的闲散,坐在整场正中心的位置,众人插科打诨,没人敢把玩笑开到他身上。
宁汐那段时间太水逆了,做什么都必须战战兢兢,硬着头皮。
那种场合下,她又必须要走一轮转一圈的敬酒规矩。
只是,当她的酒最后敬到他面前,他没喝,不过是凉薄寡淡的笑,顺手给了她一张类似门禁的卡。
众人起哄,宁汐却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像被人当场抽了羞辱的巴掌。
可她没想到,他给她的,会是一纸合约。
直截了当地,他说:“签了,我给你翻身的机会。”
宁汐落笔之前有怀疑过。
但她没想,那会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合约生效一周后,大佬爆出性/丑/闻和集团上百亿的贪污,以及更多非法交易,一夜拉下马,毫无回旋余地。
宁汐后知后觉,这都是江季珩掌控好的发展。
但那一纸合约是意外。
至少他这么久以来给她的感觉是这样。
一拖两年半,宁汐不明白他们这场无情无爱的虚假婚姻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他们是有过过去,但未来要用合约来束缚,未免太过荒谬。
所以深思熟虑的结果,是她妥协了。
感情里总讲先赢后输,先赢的人是她,后输的人却是他。
宁汐很认真地看着江季珩,平静的目光酝入波澜:“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是不是还觉得我有利用价值?”
很不避讳地,江季珩直视她,再没过多神色,沉默。
这一眼,宁汐似乎找到了点答案。
她轻淡地勾唇笑了下,坦白道:“是因为清溪二代还没出成品,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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