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涟漪本来是气上头来,想和那首席大弟子争论一番,却发现小臂被人轻轻拽了一下,顺着抓着自己的胳膊向上看去,发现萧鲤正注视着在场所有的人,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
楚应怜只是冷眼旁观看,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辩解。
“我先走,你们再等等,记得给我带上一份。”秦楼与两人擦肩而过,这个时候的秦楼脸色更加苍白,他拄着一根木杖,也跟上了人群。
“有本事别让我们带,之前怎么不吭声?”萧鲤斥责道。
秦楼决不放弃任何一时口舌之快,温温吞吞的说:“吭声有什么用,一起受他们的白眼?摻和着这群人一起吵架吗?”
唐涟漪怀疑,萧鲤和秦楼之间的深仇大恨是应该从好几百年前就开始了。
楚应怜看到还有一小部分人还没有动作,对他们抛了白眼:“都听秦公子的,都不要再吵了。”
萧鲤将唐涟漪拉到树荫底下阴翳的地方,微微探下头,将手举到唇前叫她噤声:“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
半晌,倚翠将布帛,菖蒲和茴香都取了来,萧鲤三下五除二将其用布帛包住,塞到唐涟漪手中,对唐涟漪嘱咐道:
“到密道最底下的时候,你拿这块布捂住口鼻,切莫不要走到最前面。”
“好的,一定做到。”唐涟漪接过。
等二人到达密道最底下时,他们再次趟过漫过脚踝的石板,湿润的气体迅速扑面而来,唐涟漪用布帛捂住口鼻,根本没有在乎来自其他仙门弟子异样的眼光。
其他仙门弟子说的什么,唐涟漪都没在意,毕竟山神也是没心没肺的人,自己也没必要生气。
“山神大人,这难道真的不是山神神像之后的暗门里的景象吗?”唐涟漪看向同样躲在人群后面的萧鲤,悄悄的问道。
“小新娘子你猜啊,猜对了就告诉你。来,这个甜,你尝一下。”
萧鲤弯了眉眼,在唐涟漪唇边放了两根干草药,晃了三下。
唐涟漪嗅闻一下觉得鼻下清香,把干草药叼在口中,果然当自己咬下去的时候,一股清流通入经脉,似是春初冰河消融,清爽十分。
“这叫作‘万毒解’,就是尸毒、蘑菇毒、心眼毒都可以治。没病可以预防,有病直接治疗。”萧鲤瞥了一眼合欢宗首席大弟子钱晟,继续侃侃而谈。
钱晟冷哼一声,低声说道:“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有病。”
打头阵的秦楼拄着木杖:“不要吵了,你们认真走就是了。”
众人都帮忙点上了火烛,火烛始终明亮,可以知晓接下还能更深一步进入,他们小心翼翼的刺探着密道四周的机关。
或是箭雨,或是地洞,或水银落下都一齐躲过,现在他们面临选择两条道路的其中一条。
正待秦楼用木杖试探前面并没有机关、准备一脚踏上接下来的朽木板上时,后面的道路重重地降下一道铁门,将他们的来路彻底堵死。
这机关原来和人的重量也有关系。
一位清风派的弟子双眼着急的通红,迫于心中的恐惧心理,正准备在铁门降落那一刻逃出时,径直跑到一半时便触动了机关。
不好!
“烈儿!快回来——”
清风派的傲寒长老睚眦欲裂,刚踏出一步拉过自己小儿的手时,被其他弟子拽着衣带,有的抱着他的裤腿,哭嚎拦着不让走。
机关开启,地板落下一个裂口,那位弟子不幸落入其中,万千箭矢落入裂口之中,裂口内传出一声凄厉叫声,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老夫……老夫活了七十载,年事已高,但就仅此一个麟儿,就这么,这么的没了?”
傲寒长老两眼血丝,他双手颤抖着,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亲生孩子在自己面前惨死的这一幕,几近站不稳。
清风派大师兄半跪在傲寒长老面前,别过了头:“傲寒长老,这四周都是机关千万不要冲动啊!还有三百多条人命在这里了,万一全都……万一……”
楚应怜漠视着眼前的一切,接话道:“苦情戏就出了这鬼地方再上演,否则重蹈这个人覆辙,谁都别想好过。”
“还我烈儿!!!”
语音刚落,傲寒长老浑然不顾自己的形象,挥舞着双拳不顾一切的冲向楚应怜,而楚应怜毕竟出自将军名府,自然对付得过这种普通袭击。
她微微侧过身,灵巧的躲过了,眸中无情。
楚应怜高高地举起手中的一打子纸张,一字一顿的说:“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签过生死状,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怎么会赖上我?”
反倒被楚应怜倒打一耙,现在谁也不敢贸然行事,也不敢踏出一步。
而且如果他们选择面前的任何一条错误的道路,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切都是未知数。
“得放几个人前去查探情况,谁自告奋勇先来?”合欢宗的大弟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萧鲤那边,所有人也都转向了他们。
比他们法力高深的有的是,为什么所有人偏偏找上他们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唐涟漪被这凛冽的目光剖析得浑身冒冷汗,握紧了手中红线盒,准备随时决一死战。
虽然她和山神比不过三百多人,但起码拼一次还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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